1700395494
粉黛罗绮：中国古代女子服饰时尚 [:1700393034]
1700395495
粉黛罗绮：中国古代女子服饰时尚 第二节 冠儿褙子多风韵
1700395496
1700395497
冠儿褙子多风韵，包髻团衫也不村。（元代·无名氏《中吕喜春来》）
1700395498
1700395499
1700395500
1700395501
在宋代女服中，褙子是最具代表性的。褙子，也写作背子。它是宋代妇女的日常常服及次于大礼服的常礼服。其式样素雅之中见奢华，简洁之中见精致。
1700395502
1700395503
1700395504
在宋代文献中，关于褙子的文献记载非常多，有人认为，在宋代，褙子本是婢妾之服。因为婢妾一般都倚立于主妇的背后，故称为“褙子”。但考察文献，宋代各个阶层均有穿着褙子的记载，如《宋史·舆服志》中有“女子在室者冠子、背子，众妾则假、背子”，又有“其常服，后妃大袖，生色领，长裙，霞帔，玉坠子；背子、生色领皆用绛罗，盖与臣下不异”。又如《济南先生师友谈记》中关于御宴记载太妃衣“衣黄背子”、“衣红背子”[26]。可见，宋代褙子是一种上至皇后、贵妃、命妇，下至平女、侍从、奴婢，以及优伶、乐人不分等级与尊卑，都可以穿着的通用性服装款式。
1700395505
1700395506
不仅女子，宋代男子也穿褙子。宋代《宣和遗事》一书所载“徽宗闻言大喜，即时易了衣服，将龙袍卸却，把一领皂背穿着”; “……王孙、公子、才子、伎人、男子汉，都是了顶背带头巾，窄地长背子，宽口裤”。查看文献和图像资料可知，褙子在宋代男服中一般用于便服，或是衬在礼服里面穿的服装。《朱子语类》云：“崇观间，莆人朱给事子入京，父令过钱塘谒故人某大卿。初见以衫帽。……及五盏歇坐，请解衫带，着背子，不脱帽以终席。”又：“前辈子弟，平时家居，皆裹帽着背，不裹帽便为非礼。出门皆须具冠带。”
1700395507
1700395508
据记载，褙子在宋代之前已有其制。[27]虽古人引经据典地解释褙子的起源，但前朝服装与宋代褙子的式样相距甚远，终究未能摆脱以文证文的局限。概括地讲，宋代褙子式样的主要特征为瘦身窄袖、对襟生色领、腋下开胯和不掣衿纽。首先，“瘦身窄袖”体现了修长清秀的宋代美女风格。这在宋词中多有反映：
1700395509
1700395510
墨绿衫儿窄窄裁，翠荷斜亸领云堆，几时踪迹下阳台。歌罢樱桃和露小，舞余杨柳趁风回，唤人休诉十分杯。（黄机《浣溪沙》）
1700395511
1700395512
窄罗衫子薄罗裙，小腰身，晚妆新。每到花时，长是不宜春。早是自家无气力，更被伊，恶怜人。（张泌《江城子》）
1700395513
1700395514
无论是“墨绿衫儿窄窄裁”，还是“窄罗衫子薄罗裙”，都以一个“窄”字形象地勾画出褙子的“小腰身”造型。与唐朝女子以胖为美、骑马涉猎、英姿飒爽的风格不同，宋朝女子追求的是一种朴素雅致、含而不露，而又风情万种的小家碧玉之美。与褙子瘦身窄袖的特征相对照的是它的长度大多过膝，最长可至足踝部。[28]在《荷亭戏婴图》（图5-8）、《瑶台步月图》和《歌乐图》等绘画作品中的女性都显现出一种瘦削苗条的姿态。这正符合了李清照《醉花阴》中所描述的女性形象：
1700395515
1700395516
1700395517
1700395518
1700395519
图5-8 《荷亭戏婴图》（宋 佚名）
1700395520
1700395521
薄雾浓云愁水昼，瑞脑消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1700395522
1700395523
“黄花”，即萱草花，形如金针。据传，古代游子为了排解对家人的相思之苦，在出门前多会在庭园前种植萱草，因此，古人又将萱草称为忘忧草。宋代词人称人比黄花还要瘦，虽是为了比喻饱受相思之苦的佳人憔悴的样子，但借鉴勾画出了宋代美人儿以清瘦为美的特殊风范。
1700395524
1700395525
“暗香盈袖”则与宋代的熨斗有关。在宋代，熨斗已经非常普遍地进入了老百姓的日常生活之中。南宋吴自牧在《梦粱录·诸色杂货》中记载的宋代日常使用的铜铁器制品可谓丰富多彩：“如铜铫、汤饼、铜罐、熨斗、火锹、火箸、火夹、铁物、漏杓、铜沙锣、铜匙箸、铜瓶、香炉、铜火炉、帘钩，器如樽、果盆、果盒、酒盏、注子、偏提、盘、盂、杓。”《武林旧事·小经纪》中记有：“提茶瓶、鼓炉钉铰、钉看窗、札熨斗。”
1700395526
1700395527
在宋代，熨斗又称为“金斗”。这是宋代妇女居家必备与日常使用的生活用具。宋词中有关熨斗的描述颇丰，如秦观《如梦令》:“睡起熨沉香，玉腕不胜金斗。”使用时，要在熨斗内放置炭火，以便熨烫衣物，如陆游《晓枕》诗曰：“残漏冬冬急，明星磊磊高。一从安枕卧，无复揽衣劳。熨斗生晨火，熏笼覆缊袍。一杯山药酒，红日满亭皋。”又如史达祖《东风第一枝·春雪》词云：“寒炉重熨，便放慢春衫针线。怕凤靴挑菜归来，万一灞桥相见。”
1700395528
1700395529
在宋代，焚香是文人雅士最为喜爱的雅事之一。此外，宋代女子也喜欢在熨烫衣服时在熨斗内加放沉香等香料，用以加温添香。由于香料的使用量非常之大，宋政府每年都要从海外进口大量香料以供社会上层人士使用。吕渭老《思佳客》词云：“夜凉窗外闻裁剪，应熨沉香制舞衣。”
1700395530
1700395531
福州新店南宋黄升墓中出土褙子4件，其中罗制3件，绉纱1件。紫灰色绉纱镶花边窄袖褙子（图5-9），衣长123厘米，袖展长147厘米，下摆宽57厘米。它的领、襟、袖缘及肋下均缝上一条宽4.4厘米的彩绘花边。其裁缝方法为正裁，缘边、花边、加缝领均为后加。身部前后及两半袖用两幅单料各剪裁成“凸”形对折，竖直合缝，两半袖端各接一块延伸成长袖，衣长前后裾相等。衣边针脚0.2—0.3厘米，针距0.3—0.5厘米。背中缝针脚0.4—0.5厘米，针距0.6—0.7厘米。
1700395532
1700395533
1700395534
1700395535
1700395536
图5-9 紫灰色绉纱镶花边窄袖褙子（福州新店南宋黄升墓）
1700395537
1700395538
虽不会完全遵其旧制，但宋代服饰已成为后代力图恢复旧制的蓝本。与“中单腋下缝合”不同，宋代褙子“则离异其裾”[29]，且在腋下侧缝缀有带子，垂而不结仅作装饰，意义是模仿古代中单交带的形式，表示“好古存旧”。此外，宋代尤其是南宋的褙子还流行“不施衿纽”，即前襟散开，不用衿（用于系住衣襟的小布条）纽系束，谓之“不制衿”。据宋人岳珂《桯史》记载：“宣和之季……妇人便服不施衿纽，束身短制，谓之‘不制衿’。始自宫掖，未几而通国皆服之。” “不制衿”样式最初为宫廷妇女使用，后民间争相仿效，很快就流行开来，正所谓“出自城中传四方”[30]。白沙宋墓等墓葬壁画中的女子均两襟松敞，不加系束。直身对襟、“不施衿纽”、腋下不合的式样使得褙子显得洒脱通透、颇富“休闲”气息。尽管如此，宋代褙子衣襟也有“制衿”的例子。江西德安南宋周氏墓出土的印金罗襟折枝花纹罗背子（图5-10）的对襟上就有一对纽扣[31]。就这件衣服而言，这枚纽扣极为隐蔽。发掘者称此为在对襟处有纽扣的首次发现。一些研究者也以此为依据将中国古人使用纽扣的上限定为宋代。
1700395539
1700395540
1700395541
1700395542
1700395543
图5-10 印金罗襟折枝花纹罗背子（江西德安南宋周氏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