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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祖都说了些什么？ 十一 向孔丘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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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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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回到唐朝，回顾一下唐朝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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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被武则天命令建造大佛的僧人怀义，实际上是武则天的情夫。讽刺的是，他是为了方便出入宫廷和女皇约会，才出家为僧的。因为这层特殊的身份，怀义自然受到了武则天的恩宠。他还一度以将军的身份带兵远征匈奴，可以说权势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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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政治利益远比男女感情更重要。几年以后，武则天认为怀义失去了使用价值，命人把他杀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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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家们考虑的都是一己私利，翻脸比翻书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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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依国主才能立法事的中国佛教，也就在政治的阴晴变化中，无力的屈从着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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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临终的时候，李氏家族发动政变，夺回了权力。武则天兴佛抑道，继任的李氏皇族自然要重新兴道抑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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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自称弥勒菩萨下生，她的孙子，唐玄宗李隆基则颁布了《禁断妖讹等敕》。意味深长的说，有些人“白衣长发，假托弥勒下生，因为妖讹，广集徒侣，称解禅观，妄说灾祥。或别作小经，诈云佛说，或辄蓄弟子，号为和尚。”—说有些人假装是弥勒佛下生，进行各种犯罪行为，应该一律禁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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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隆基本人很亲近道教。他和他的爷爷唐高宗都把老子封为“皇帝”，从此，老子的寺庙也就被称为某某“宫”。李隆基又把道学列入了科举考试的范围，利用政治权力扶植道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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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隆基晚年，安史之乱爆发。叛军一度攻占了帝国首都，唐帝国几近灭亡。叛军军纪极差，战火所到之地，军人烧杀掳掠，严重破坏了社会生产力，对寺院经济也造成了很大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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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帝国原本是个极为开放的国家，李世民曾说：“自古皆贵中华，贱夷狄，朕独爱之如一。”他宣扬各族平等，一改中国传统的大汉族主义，朝臣将军中任用了不少外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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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开放必须建立在自信的基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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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越弱小，就越小家子气。民族越弱，民族情绪就越强。安史之乱中，叛军首领安禄山是胡人。这场战争彻底打击了汉民族的自信，安史之乱后，汉人日益自卑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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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于“夷狄”的佛教，也受到了民族情绪的牵连。安史之乱平定五十多年后，韩愈写了著名的《谏迎佛骨表》，对佛教大肆批评。在另一篇文章《原道》中，韩愈言辞更为激烈，他要求对佛道二教：“人其人，火其书，庐其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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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求出家人还俗、烧经书，寺庙充为民用。这是主张用暴力剿灭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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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二十多年，唐帝国发生了著名的“会昌法难”，皇帝李炎大规模取缔寺庙，强令僧人还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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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昌法难的动机和宇文邕灭佛类似，都是因为佛教对社会经济的影响过大[1]。也和李炎本人喜欢道教有关。李炎为了亲近仙人，修建了一座高近50米的“仙台”。因为需要用土堆台，挖土后留下了一个深坑。一位当时在唐朝求法的日本僧人记下了一段恐怖的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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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皇帝觉得那深坑令人恐惧不安，于是想假借举办法事的机会，把附近僧尼诱骗来，砍下他们的头来填坑[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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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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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佛运动关闭了大批寺庙，僧人们没有了可以依赖的经济组织。我们前面说过的中观、唯识、天台、华严各宗，都有极为复杂的理论。只有受过多年教育的知识分子，在良好的环境下才有条件慢慢研习。随着寺院经济被大规模破坏，僧人们失去了研读复杂佛理的环境，甚至一些珍贵的佛经在排佛运动中彻底遗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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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禅宗受到的损失最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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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宗不依赖于佛经，不需要学习者受过高等教育。传习的过程简单，不需要固定的寺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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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印度僧团禁止僧人参加劳动[3]。但有的禅师认为，日常生活就等于修行，这“日常生活”，也包括了劳动。禅师百丈怀海制定了著名的《百丈清规》。其中规定僧人一日不作，一日不食。把劳动当作僧人必须尽的义务。在这样的规定下，“寺庙影响社会经济”这个朝廷灭佛的最大动机就不成立了。而且禅僧可以脱离施主自力更生，因此在排佛运动中受到的经济损失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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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些原因，禅宗成为会昌法难之后中国佛教界影响力最大的宗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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