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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与宗教的永恒同盟:谢林《哲学与宗教》释义 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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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脱胎于我的一个课堂讲稿。2013年春季学期,我在北京大学哲学系开设的“德国古典哲学系列”课程选取了谢林的《哲学与宗教》(1804)一书作为研读对象。由于这部重要的哲学著作还没有中译本,所以我们的研读工作同时是和翻译工作结合在一起进行的。参与课堂的学生根据事先分配好的任务,分别从《哲学与宗教》的德文原版或英译本译出该书的各个章节,并作主题报告,而我自己这边也同步翻译了《哲学与宗教》全文,每次上课的时候,先把我的译稿的相关章节发给大家,然后一边由大家参照我的译稿和同学们自己的译稿讨论翻译和理解方面的疑难问题,一边由我来讲解谢林在这部著作中的哲学思想。在这个过程中,诸位同学(尤其是邓向玲、刘长安、熊至立、冯嘉荟)的学习热情和认真工作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他们不但指出了我的译稿中的一些纰漏之处,而且通过各种提问和讨论给我带来了许多激励和启发。这样一学期下来,我们不仅得到了一个历经锤炼的完整可靠的《哲学与宗教》译本,而且对于谢林在这部著作中的思想乃至谢林的整个哲学都有了更深的理解。课程结束之后,在大家的鼓励之下,我对自己的讲稿进行了全面的重新梳理和改写,力图以一种较为全面的方式把谢林的《哲学与宗教》中丰富的哲学思想阐发出来,于是就有了现在这样一部书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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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本书可以看作是关于谢林的《哲学与宗教》的一篇系统研究或导读,所以我把《哲学与宗教》的原文作为全书附录收入其中,以便读者能够以之为基础独立地进行更为深入的研读。这将是谢林的这部重要著作首次以中文的形式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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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林著作的译介和谢林哲学研究在我国学界仍然处于一种非常欠缺的局面,我希望,继拙著《永恒与时间——谢林哲学研究》(北京:商务印书馆2008年版)之后,我的这份工作能够在这个领域继续作出一点微薄的贡献。由于学力所限,本书对于谢林的诠释不免有肤浅乃至谬误之处,还望方家不吝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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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本书的出版,责任编辑王晨玉女士付出了许多辛勤的劳动,在此致以衷心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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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刚 2014年初夏于北京大学外国哲学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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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与宗教的永恒同盟:谢林《哲学与宗教》释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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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与宗教的永恒同盟:谢林《哲学与宗教》释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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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与宗教的永恒同盟:谢林《哲学与宗教》释义 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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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起初的构想,1802年发表的对话录《布鲁诺,或论事物的神性本原和自然本原》[1]应当成为一系列对话录的开端,其中已经预先指明了这些对话录随后将要讨论的对象。经过较长的一段时间之后,这个序列里的第二部对话录距离公开发表几乎只有一步之遥,但是一些外在的因素还是导致它最终未能完成。当前的这部著作就内容而言与那第二部对话录是一致的,尽管它放弃了《布鲁诺》通过对话录的写作方式而完完全全获得的象征形式。如果细心的读者在这部著作里察觉到了那种把各个部分贯穿起来的更高层次的有机联系,那么他们将不难理解我在这里所说的话。我之所以不再采用对话录的形式来表述这些思想,是因为有感于最近许多公开的言论,特别是埃申迈耶尔的那部值得注意的著作[2]——他在其中希望重新用信仰来补充哲学,这些情况促使我不得不站出来澄清哲学与信仰之间的关系。倘若不是上述理由阻止我继续发表对话录,那么通过对话录本身来传达思想无疑是最好的做法。在我们看来,惟有对话录这种更高级的形式才能够确保那种已经成熟独立的哲学具有一种无所依赖的、自由的精神。但是,当需要达到一个具体目的的时候,我们绝不会采用对话录的形式,因为它永远都不能被当作一个工具,而是本身就包含着自己的价值。正如一件造型艺术作品,哪怕沉入大海深处无人得见,仍然不失为一件艺术作品,同样,任何哲学艺术作品哪怕没有被时代理解,也还是一件艺术作品。假若时代只是完全不理解这件艺术作品也还罢了,这其实是一件值得感谢的好事。但时代并不是这样做,相反,它企图通过许多不同的喉舌来加工改造并霸占这件艺术作品,而那些喉舌有的是以反对者、有的则是以追随者的姿态出现。这样一些时代喉舌所作的误释和诋毁很容易让人厌烦,也不值得我们去关注。反之,一个高贵的精神所作的反抗,以及他对于科学的整体所提出的要求,则需另当别论。无论这些要求是否已经得到施行和满足,都值得我们同等地去尊敬,因为它们同样都为世界的澄明作出了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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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其本性而言对庸众来说遥不可及的东西,在形式上也不可能被他们以外在可见的方式发现。诚然,我们已经放弃了这种优越地位,已经尝试着去宣讲古老哲学的那些音讯,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毫不怀疑,时代在听到它们的时候会甚为恼火。但我们也知道,即便如此,那些事物还是不可能通俗化的,它们必须自顾自地坚守在那里,如果谁不是自食其力去掌握它们,那么根本就不应该、也不可能掌握它们。这个学说的原理和结论有时也会遭到反对者们粗暴地误解,对此我们可以泰然处之。相比之下,我们更希望拒斥那些多管闲事的模仿者和注释家,要求他们自己去独立思考,因为有些人的目的不仅在于一逮着机会就洋洋万言著书立说,而且还要用粗俗的语言和空洞无物的借题发挥把一件高贵的事情弄得低贱无比,受人鄙视。那些鼓噪不休的反对者,一旦意识到自己不过是在瞎忙活而已,他们的团体最终也就自行解散了。但在德国则有另外一群人,要指望他们很快就各奔东西,可没那么容易。这些人无需号召就心甘情愿地成为某个学说的追随者,然后无精打采地举着酒神杖[3],让聪明人和不谙世故者都同样感到羞愧。由于这些人没有能力去理解科学真正的奥秘,所以他们要么跑到科学的外围,把大量不相干的事物掺杂到科学里面,以此丑化科学,要么把那具有深刻意蕴的真理用一些零散的、肤浅的命题表述出来,而这些命题根本毫无意义,只能把庸众唬得一愣一愣的。另外一些人擅长滥用语言,把空虚的心灵和善良的意愿搅拌在一起,包裹在一大堆词藻里面,让他们的虚弱的想象力看起来栩栩如生的样子。是的,德国人在任何事物那里都会陷入到一种狂热状态,就跟那些无性的工蜂一样——严格说来,他们和工蜂只在这一点上是类似的,即都是孜孜不倦地忙于采集和加工那些独自开花和结果的东西。但愿他们费点力气去从事独立思考,为这些思想负责,而不是永远利用别人的思想,然后把责任推卸给思想的原创者!哪怕他们只是简单审视一下自己,就会发现,他们吸纳别人的财富已经到了这样的膨胀程度,以至于他们很有可能被自己的思想——假若他们终于有了自己的思想的话——完全炸裂。我们听任他们在遥远的外围折腾,至于内中奥秘,则必须告诫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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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羊,别碰!它烧着呢。[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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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F. W. J. Schelling,Bruno oder über das göttliche und natürliche Prinzip. Tübingen 1802. ——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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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C. A. Eschenmayer,Die Philosophie in ihrem Übergang zur Nichtphilosophie. Erlangen 1803. Reprint VDM Verlag Dr. Müller,Saarbrücken 2007. ——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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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柏拉图《斐多》:“拿着酒神杖的人很多,真正的信徒没有几个”(Phaid. 69c)。——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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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Rühre nicht,Bock! denn es brennt.”这句谚语出自古希腊悲剧作家埃斯库罗斯的萨提尔戏剧《盗火者普罗米修斯》残篇,它原本的意思是警告山羊神萨提尔不得擅自触摸圣火,后来则引申出这样的意思,即警告普通凡人不得窥探那些神圣的秘密,而“山羊”就是意指那些不知天高地厚擅自僭越的人。卢梭在《论科学与艺术》中引用了这个典故,并加以诠释。在谢林的时代,浪漫派翻译家和理论家奥·施莱格尔(August Schlegel)确定了这句谚语的“德语标准译法”(谢林就是依据这个译法),并使之成为一个广为流传的典故。早期浪漫派诗人蒂克(Ludwig Tieck)曾经多次将其征引,而后期浪漫派诗人阿尼姆(Joachim von Arnim)甚至用它作为标题专门创作了一首讽刺诗(收录于《少年魔号》第二卷)。——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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