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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732 中国的社与会(增订本) [:1703022337]
1703024733 中国的社与会(增订本) 第二节 学者的结合:讲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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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735 假如说诗文社是纯粹的文学团体,那么,各色讲学会则应归属学术社团。讲学会的崛起,与书院、理学的兴起颇有关系,而讲学会的兴废,则与理学的兴衰乃至官方的学术政策休戚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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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737 就讲学会的源流而言,当起于宋、元两代;大盛于明代中叶;入清,讲会之风犹有遗存;自乾嘉汉学大盛,讲学会一度沉寂;清末,由于受到西方各种社会思潮的熏染,变法与革命的学说交替出现,遂致各种新式学会蓬勃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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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739 一、书院与讲学会的初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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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741 在儒家学说中,尽管有“以文会友,以友辅仁”的传统,尽管儒学在孔子的时代亦属私家之学,但自汉以后,由于独尊儒术,儒学遂成官方的统治学说,学在官府的现象亦成了既定的惯例。书院的出现,不仅在中国教育史上是一个新现象,而且假若将其与理学(新儒学)的崛起放到一起来看,则无疑又是中国学术史上的一件新事物,因为它打破了学在官府的沉闷局面,进而开创了私家讲学的全新气象,使“以文会友,以友辅仁”这种优良的传统再一次在知识阶层中得以真正地实现,尽管由这种私家讲学而产生的新学派理学,仅仅是原始儒学的改头换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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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743 大体说来,书院是一种高于蒙学程度,不列入国家学制的教育机构。(注:章柳泉:《中国书院史话》,3页,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1981。)盛朗西在《中国书院制度》一书中,曾就书院出现的原因作了探讨,并由此指出书院的功能,以及书院与学校之间的区别。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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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745 宋元之世,自有国学及府、州、县学。而此外又有书院者,盖学校多近于科举,不足以餍学者之望,师弟子不能自由讲学,故必于学校之外,另辟一种讲学机关。其官立者,虽有按年积分之制,而私家所设,地方官员自以其意延师讲授者,初无此等拘束,故淡于荣利,志在讲求修己治人之法者,多乐趋于书院。此实当时学校与书院之大区别也。(注:盛朗西:《中国书院制度》,见杨家骆主编:《中国选举史料·清代编》,1609页,台北,鼎文书局,19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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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747 可见,书院出现的原因,除了生员增多、学宫不能容纳,以及学宫败颓、不堪生员肄业之外,其中一个较为重要的原因,就是通过设立书院并驱使生员在书院肄业,以免生员成为科举的奴隶,进而恢复修己治人之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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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749 关于书院产生的时间,明代学者管志道在《志练川明德书院缘起》中说:“书院之兴非古也,自有宋南渡后巨儒倡道始也,而唯紫阳夫子之白鹿洞为最著。”(注:万历《嘉定县志》卷21《文编》,见《中国史学丛书》,台北,学生书局,1987。)又明人沈德符说:“书院之设,昉于宋之金山、徂徕及白鹿洞。”(注:沈德符:《万历野获编》卷24《书院》,中册,608页,北京,中华书局,2004。)揆诸史实,上述二说不尽然。其实,书院之名昉于唐。如唐玄宗时,有丽正书院、集贤书院,均建于朝省。当然,唐代的书院,不过为修书之地,而并非士子肄业之所。真正作为学者讲学、士子肄业场所的书院,创于唐末五代,至宋初遂有天下四书院之称。(注:按照传统的观点,“书院”之名始于唐代,而真正属于私学性质的书院,则为南唐之白鹿洞书院(参见盛朗西:《中国书院制度》,见杨家骆主编:《中国选举史料·清代编》,1535页;章柳泉:《中国书院史话》,1页)。但根据最新的一些族谱资料,又可知私学性质的书院,源于唐大顺元年(890)江州义门陈氏所建东佳书堂。详见欧阳宗书:《中国家谱》,159~161页,北京,新华出版社,1993。)宋初海内著名的大书院有:石鼓、白鹿、应天、嵩阳、岳麓、茅山六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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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751 宋元之制,书院最盛。入明,书院稍衰。这是因为,关于书院之制,明代无额设明制。同时,朝廷网罗人才,士之散处书院者,均聚之于南北国子监,虽有书院,然其风不盛。当然,明初书院之制也是存在的。如洪武元年(1368),立洙泗、尼山两座书院,各设山长一人。成化二十年(1484),命江西贵溪县重建象山书院。弘治二年(1489),因吏部郎中周木言,修江南常熟县学道书院。正德元年(1506),江西按察使邵宝奏修德化濂溪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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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753 正德年间,王阳明以良知之学,聚徒讲学于江浙、两广之间,罗洪先、唐顺之诸人继之,于是东南景附,书院顿盛。嘉靖年间,明世宗力禁书院,收效甚微。嘉靖末年,徐阶以内阁首辅的身份而成为讲学主盟,学者纷纷趋鹜。于是建设书院,遂成一时盛风。这些书院,有些建于亲王宗室,如宁王朱宸濠在南昌建阳春书院,以刘养正为讲学盟主,招致四方游士,求李梦阳为之记。有些建自地方大吏,如当时巡抚莅镇,必建书院,鸠集生徒,所以三吴之间,竞称书院为“中丞行台”;又如在明代的书院中,很大一部分由提学官所建,甚至提学官的公署、寓所也以书院相称,此即所谓的“提学书院”。(注:赵宽:《浙江提学书院碑记》,见嘉靖《仁和县志》卷14,明嘉靖二十七年刻本。)有些由讲学者设立,作为讲学的场所,如张骢为乡贡士时,在其家乡立罗山书院,聚徒讲学。更有一些林下君子,相与切磋讲习,各立塾舍,亦称书院。万历初年,张居正当政,痛恨讲学,下令拆毁天下书院。此举随张居正之败而烟消云散。书院聿兴,不减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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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755 至清康熙、乾隆年间,天下州县莫不将书院当作养士之所,府、州、县各级儒学反而形同虚设。清代书院之制,设山长一人,专司教授之事,下设管院、斋长各一人,或二人,主持庶务、会计以及学舍等事。山长由州县官聘请,到院讲学,称“主讲”。每省设大书院一处,或二三处,由省长官主管。凡是州县的童生,均可在州县的书院肄业。而省里的书院,必须具备生员以上的资格,才能肄业其中。除给诸生讲授外,山长还每月两次命题课士,分别甲乙,榜示奖给膏火,称为“院课”。州县官每月一次临院点名,命题课士,分别奖给,称“官课”。省书院之制略同,督抚、司道官也按月亲临一次,命题考课,称“大课”,其奖给尤其优厚。(注:民国《重修鄠县志》卷4《学校》,见《中国地方志集成》,南京,凤凰出版社,2007。)然与明代相较,由于理学式微,汉学大盛,而且书院纳入官方教育体系之中,所以清代书院与讲学会之间的关系,并不显得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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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757 书院最初的目的是图书的收藏与保管。但随着时代的发展,到了南宋时期,书院的性质也发生了变化。一些士子远离他们的家乡,跟随著名的学者在书院中学习或听他们讲学。这些士子参与知识和社会网络的建立,以便贡献于“道学”(即理学)的普及和士人社会一体化。(注:See Linda Walton,Academies and Society in Southern Sung China,p.209,Honolulu,University of Hawaii Press,1999.)于是,书院不仅成为教育中心,而且是社会与知识分子活动的中心。(注:See Thomas H.C.Lee,Government Education and Examinations in Sung China,p.27,Hong Kong,The Chinese University of Hong Kong Press,19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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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759 书院自创设之初,就与讲学会密切相关。就其大概而言,书院有会讲式、考课式书院之别。明代中期以后,讲学会甚炽,而明代书院也以会讲式书院为其大宗。书院之设,据王阳明《万松书院记》所言,其本意为“所以匡翼夫学校之不逮也”(注:王阳明著,吴光、钱明等编校:《王阳明全集》卷7《文录》4《万松书院记》,上册,253页,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明人时偕行在《明德书院记》中,亦称书院之设的作用,“凡以萃俊而专业也。业专则理明,理明则士习端,而民知向方。是书院者,辅学以成俊者也”(注:万历《嘉定县志》卷3《营建》上《书院》。)。学不讲不明,学不明,则士习不端。所以,理学家大多是在书院中设讲学会,传道讲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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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761 事实确是如此。明代自王阳明兴复讲学之后,流风所被,倾动朝野,于是缙绅之士与遗佚之老,纷纷联讲会,立书院。王阳明一生讲学,亦大多在书院,如龙冈书院、贵阳书院、濂溪书院、稽山书院、敷文书院,等等。又据《王文成公年谱》记载,阳明去世后,其门人纷纷筑祠,祭祀阳明。每年春秋二仲月丁日为祭期,四方同志如期陈设礼仪,悬挂钟磬,歌诗侑食。祭毕,“讲会终月”。嘉靖十三年(1534),王氏门人邹守益分别建复古、连山、复真书院,祭祀阳明,并成为四乡诸生士子之会所。每年春秋二季,又为大会,在乡士大夫均参与其会。于是,“四方同志之会,相继而起”(注:《王文成公年谱》,见《王阳明全集》卷36,下册,1328~1330页。)。至嘉靖末年,徐阶凭借首辅的身份做上主盟,“一时趋鹜者人人自托吾道”。凡是巡抚上任,必立书院,以“鸠集生徒,冀当路见知。其后间有他故,驻节其中”。于是,三吴之间,竞相称书院为“中丞行台”(注:沈德符:《万历野获编》卷24《畿辅·书院》,中册,608页。)。显见,由于地方大吏的提倡,书院讲学已是蔚然成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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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763 追溯讲学会这一类学术社团的源头,不能不提到宋代的“经社”。如宋人孙觉,曾从学者胡瑗受学。胡瑗弟子有千数,“别其老成者为经社。觉年最少,俨然居其间,众皆推服”(注:《宋史》卷344《孙觉传》,10925页,北京,中华书局,1985。)。元兴,故臣遗老固守蓬庐,处处如此。自元世祖诏褒特立之士,禁网疏阔,于是人行其志,士气奋兴。流风所及,至于山巅海澨,骚人墨客,“莫不开舍结社,讲学论文”(注:曾廉:《元书》卷91《隐逸传》上,清宣统三年刻本。)。显然,自元世祖以后,不但文人矜尚风雅,开舍结社,而且学者亦讲学论文,讲会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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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765 二、讲学会的大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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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767 据《明史·东林诸儒传赞》,明代成化、弘治以前,学术醇而士习正,其时讲学之习未盛。正德以后,士大夫讲学遂成一时风气。对此,明人伍袁萃有如下揭示:“近世士大夫好讲学。大概多伪,高者博名,卑者媒利。”(注:伍袁萃:《林居漫录》卷4,见《四库全书存目丛书》,台南,庄严文化事业有限公司,1997。)明末学者陆世仪亦言:“至正、嘉时,湛甘泉、王阳明诸先生出,而书院生徒乃遍天下。盖讲学于斯为烂漫矣。……迄于隆、万,此时天下几无日不讲学,无人不讲学。”(注:陆世仪:《桴亭先生文集》卷1《高顾两公语录大旨》,《续修四库全书》本。)可见,当时的讲学之风,确乎蔚为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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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769 时至明代中叶,王学崛起,讲学事业渐向社会下层流播,于是讲学从传统的向上领导政府以求开出政治事业的理想,一转而为向下层传道。王阳明讲学,传播极快,对明代教育的影响颇深。这时学校教育渐渐转向社会教育,于是出现了所谓的讲会。换言之,讲学之风的盛行,必然带来讲学会的大盛。明代讲学会由王阳明的“惜阴会”开其先声。自王阳明设坛讲学以来,各种讲学会一直兴盛不衰。阳明殁后,王畿、钱德洪处处讲学,于是泾阳有“水西会”,宁国有“同善会”,江阴有“君山会”,贵池有“光岳会”,太平有“九龙会”,广德有“复初会”,新安有“程氏世庙会”,使讲学会达到了极盛。讲学会与以前的讲堂精神不同。讲学会有一定的会场、会期、会籍、会约,会主所讲论的记录为会语等。讲堂是学者相集从师,讲学会则由会众延请讲者,所请不止一人。讲会每年可举,每举旬日或半月,会所往往借祠堂或寺庙,会毕则主讲者又转至他所,如是轮番赴会,其事较之讲堂更为活泼展扩。(注:钱穆:《社会自由讲学之再兴起》,见《国立北京大学四十周年纪念文集》乙编上,205~218页,1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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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772 据明末清初著名学者黄宗羲的说法,讲学会崛起的原因,大抵是“制科盛而人材绌,于是当世之君子,立讲会以通其变”(注:黄宗羲:《南雷诗文集》之《碑志类·陈夔献墓志》,见沈善洪主编:《黄宗羲全集》,第10册,452页。)。明代的讲学会肇始于正德、嘉靖年间,如当时张振德在安徽,“集同志讲学,邑会季举,郡会岁举。徽、宁、池、饶四郡大会,于每岁暮春,举于四郡之中”(注:康熙《徽州府志》卷15《绩学·张振德》,清康熙刻本。)。阳明之后,其弟子王畿等到处设讲会。如嘉靖二十八年(1549)秋,王畿与钱德洪设“冲元会”,“合凡百余人,相与绎参互”;嘉靖三十年秋,王畿、周顺之在苏州设“道山亭会”;嘉靖四十一年冬,王畿、钱德洪又在抚州设“拟岘台会”。(注:王畿著,吴震编校整理:《王畿集》卷1《冲元会记》、《抚州拟岘台会语》,卷2《道山亭会语》,3、16、30页,南京,凤凰出版社,2007。)这就是说,王阳明去世以后,阳明学凭借各地纷纷成立的讲学会活动快速发展,终于蔚为明代最具影响力的学术思潮。(注:明代阳明学讲会,其详细探讨可参见吕妙芬:《阳明学讲会》,载《新史学》,9卷2期,台北,1998年6月,45~8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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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774 明代讲会大盛于万历年间。如万历三十一年(1603)的新安大会,焦竑主讲还古书院,“自薦绅先生以至儿童牧竖,四方之人莫不麇集,籍计之,得两千有奇”(注:焦竑:《澹园集》卷48《古城答问》,727页,北京,中华书局,1999。)。至万历三十二年,东林书院落成,顾宪成、高攀龙主讲东林书院,讲学会已是一番新的景象。东林讲学会堪称明代讲学会的典范。它以每月九日、十日、十一日大会东林讲堂,并作有会约,定有法程,藉此阐述论学主旨并约束诸生。(注:许献:《重修东林书院志》卷2,清刻本。)在东林讲学会之外,还有一些外围组织,如“诸友会”、“丽泽会”,都是东林的羽翼,“彼此之所以互相成也”(注:顾宪成:《泾皋藏稿》卷13、17《题暗予诸友会规》、《明故礼部仪制司主事钦降南阳邓州判官文石张君墓志铭》,《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起到相辅相成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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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776 明末天启、崇祯年间,一些地方长官和学官也纷纷设讲会,训导诸生,以期改变学风士习。如蔡懋德巡抚山西时,就集晋士讲学。每月三集,初集圣谕六句,“薦绅先生至乡耆里老咸在焉”;再集讲经济,“凡国家大政杂务切时利害者”,莫不讲辨;三集,则“课诸生制举义”(注:傅山:《霜红龛集》卷15《巡抚蔡公传》,民国十二年刻本。)。蔡懋德在江西时,又与南昌府推官李嗣京立“友教社”,成为诸生的课业都会。(注:查继佐:《罪惟录》卷9上《蔡懋德》,影印本,北京,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6。)侯峒曾为江西学政时,倡率文会,让诸生会课,又鼓励士子立社。(注:侯峒曾:《侯忠节全集》卷17、18《申明敕谕条款》、《倡率文会文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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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778 至明末,讲学会流风余韵尚存。如在浙江、安徽,分别有“证人会”与“友善会”,均属明代讲学会的末流。证人会由刘宗周所创举,其目的是“长善救失,互相切劘,以无陨于名教,庶不至上辱先贤之灵”(注:刘宗周:《刘子全书》卷20《示诸生讼帖》,清道光刻本。)。友善会由金声创设,其本意是害怕独学无友,所以主张“学则必求师友”(注:金声:《金正希先生文集辑略》卷6《友善会序》,《四库禁毁书丛刊》本。)。除此之外,金声还在安徽歙县修复还古书院,“重举讲会”(注:金声:《金正希先生文集辑略》卷6《还古书院会序》。)。陆世仪在太仓水村,与同志数人相约为讲学之会,一意读书,称“读书社”。(注:陆世仪:《桴亭先生文集》卷3《水村读书社约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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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780 自嘉靖以后,一些士大夫相率成立各种“明经会”、“五经社”、“读史社”、“文艺会”、“经济会”等学术团体,作为对传统理学家讲学会的补充,以便改变日趋衰颓的学风。所谓明经会,就是聚集诸生于明经堂,一起作文看书,讲论经义,追求“有体有用”之学。(注:林希恩:《明经会约》,见《说郛续》卷29。)又如福建龙溪县,士人崇尚经学,“同志者类相聚为会,推识见优者一人为会长,众推宗之。三六九日课文字,余日讲读”(注:嘉靖《龙溪县志》卷1《地理》,见《天一阁藏明代方志选刊》,上海,上海古籍书店,1982。)。万历四十一年(1613),白绍光署常熟县教谕,“立五经社分曹课试,四方名士,翕然来从”(注:钱谦益:《初学集》卷43《常熟县教授武进白君遗爱记》,见《钱牧斋全集》,第2册,1120页。)。王志坚鄙斥嘉靖、隆庆以来“剽贼”俗学,与同事创“读史社”,“九日诵读,一日讲贯。移日分夜,矻矻如诸生时”(注:钱谦益:《初学集》卷54《王淑士墓志铭》,见《钱牧斋全集》,第2册,1351页。)。天启五年(1625),颜茂猷落第回归福建龙溪,在城南筑云起堂,“设会讲学,从者如云”。他所设的讲会,分别有“树品会”,“以共修人纪竖义”,人无雅俗,均可参加此会。另外还有“文艺会”、“经济会”、“博雅会”,参加者均为一些文人学士,其目的仍不外乎修品。(注:郑仲夔:《隽区》卷1《品隽》,见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明史研究室编:《明史资料丛刊》,第3辑,206页。)杨以任论学注重经世。崇祯四年(1631),他到了南京,以造就人才为己任,立有“五经社”、“经济社”。后有感于射礼久废,重新设立“纬社”。崇祯九年(1636),左懋第为韩城知县,为了改变士风,在诸生中设立“尊经社”,要求诸生“五经应制科者,举业外业一经,月朔核之。一经通,复进一经,期三年五经乃已”(注:左懋第:《左忠贞公集》卷3、4《尊经社序》、《重修文昌祠碑记》,《乾坤正气集》本。)。上述种种,均可视为讲学会在明末的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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