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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书治要译注 卷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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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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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解】《六韬》,又称《太公六韬》《太公兵法》,旧题为周初吕望(姜太公)所著。经后人研究,大多认为是战国晚期至秦汉之间作品。《六韬》是一部集先秦军事思想之大成的著作,对后代的军事思想有很大的影响。全书以太公与文王、武王对话的方式编成。此书在《汉书·艺文志》诸子略兵家类中不见著录,但在“道家”列“《太公》二百三十七篇”,其中《谋》八十一篇,《言》七十一篇,《兵》八十五篇;儒家类著录有《国史六》“即今之《六韬》也,盖言取天下及军旅之事。字与韬同也。”《隋书·经籍志》明确记载:“《太公六韬》五卷,周文王师姜望撰。”但从南宋开始,《六韬》一直被怀疑为伪书,特别是清代,更被确定为伪书。然而,1972年4月,在山东临沂银雀山西汉古墓中,发现了大批竹简,其中就有《六韬》的五十多枚,这就证明《六韬》至少在西汉时已广泛流传了,对它的怀疑与否定也不攻自破了。司马迁《史记·齐太公世家》称:“后世之言兵及周之阴权。皆宗太公为本谋。”北宋神宗元丰年间,《六韬》被列为《武经七书》之一,为武学必读之书。《六韬》在16世纪传入日本,18世纪传入欧洲,现今已翻译成日、法、朝、越、英、俄等多种文字。今本《六韬》共分“文韬”“武韬”“龙韬”“虎韬”“豹韬”“犬韬”六卷,共六十篇,约两万余字,但在《群书治要》中并没有收录“豹韬”。魏徵在《群书治要》中辑录的《六韬》保存了该书的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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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书治要》辑录的《六韬》的内容,主要涉及如何治国,君主如何修身,如何选将择吏等方面;而有关军事战略战术的细节,未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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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韬》序言指出:“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天下之天下也。与天下同利者则得天下。擅天下之利者失天下。天有时,地有财,能与人共之者,仁也。仁之所在。天下归之。免人之死,解人之难,救人之患,济人之急者,德也。德之所在,天下归之。与人同忧同乐,同好同恶者,义也。义之所在,天下归之。凡人恶死而乐生,好得而归利,能生利者道也。道之所在,天下归之。”此一段堪称《六韬》之精要,从中可看出,魏徵等人节录此书之目的,旨在劝谏唐太宗倡行仁义大道,而非习军事、争霸之术。本卷所选《六韬》的内容,精彩而丰富,虽流传千古,仍熠熠生辉,其中不乏许多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观魏徵对太宗的谏言,可知其从本书中亦获益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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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六韬》一书,《隋书·经籍志》题为“周文王师姜望撰”,实际为后人所著,作者已不可考,成书约在战国晚期至秦汉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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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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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文王田(1)乎渭(2)之阳(3),见太公(4)坐茅而钓,问之曰:“子乐得鱼耶?”太公曰:“夫钓以求得也。其情(5)深。可以观大矣。”文王曰:“愿闻其情。”太公曰:“夫鱼食其饵,乃牵于缗(6);人食其禄,乃服于君。故以饵取鱼,鱼可杀;以禄取人,人可竭;以家取国,国可拔;以国取天下,天下可毕也(7)。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天下之天下也。与天下同利者则得天下,擅(8)天下之利者失天下。天有时,地有财,能与人共之者,仁也。仁之所在,天下归之。免人之死,解人之难,救人之患,济人之急者,德也。德之所在,天下归之。与人同忧同乐,同好同恶者,义也。义之所在,天下归之。凡人恶死而乐生,好得而归利,能生利者,道也。道之所在,天下归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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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田:狩猎。(2)渭:水名。黄河最大支流,源出甘肃省鸟鼠山,横贯陕西省中部,至潼关入黄河。(3)阳:山的南面或水的北面。(4)太公:即姜子牙。商周之际军事家,中国历史上最负盛名的政治家、军事家和谋略家。生卒不详。又名尚,姜姓,吕氏,字子牙,俗称姜太公。(5)情:道理,情理。(6)缗:钓丝。(7)以国取天下,天下可毕也:刘寅《直解》曰:“以国而取人之天下,则天下可尽得而服之。”(8)擅:独揽,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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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周文王在渭水北岸打猎,见到姜太公正坐在长满茅草的河岸上钓鱼,便问道:“您喜欢能钓到鱼吗?”太公说:“凡是垂钓都是为了得鱼。这其中包含的道理很深奥,从中可以看出大的道理。”文王说:“我想听听这其中的道理。”太公说:“鱼贪吃鱼饵,就会被钓丝牵制;人享受国家的俸禄,就会服从于君王。所以用鱼饵钓鱼,就有鱼可供烹食;用爵禄网罗人才,就可使其竭尽所能;以家为基础来取得国,国就会为你所有;以国为基础来夺取天下,天下就可全部征服。天下不是一个人的天下,而是天下人的天下。能和天下人同享天下利益的人,就可以取得天下;独占天下利益者,就会失去天下。天有四时,地有财富,能和人民共同享用,就是仁爱,实施仁爱的人,天下人就归附他;使人民免遭死亡,解除人民的困难,救助人民的灾患,接济人民的急需,这些就是恩德。布施恩德者,天下人就归顺他。和人民同忧同乐,同好同恶,就是义。重义者,天下人就归附他。所有的人都害怕死亡而乐于生存,喜欢得到好处和利益。能使天下人都获得利益的,就是道。有道者,天下人就归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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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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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解】文韬,即治国用人的韬略。本篇所选内容,以太公与文王、武王对话的形式,围绕治国之道展开论述。在与文王的谈话中,太公指出:天下治乱,“祸福在君,不在天时”;治国之道在爱民,治国之所贵在于“法令之必行”,治国之大失在于不依法令制度行事,又从善恶两方面说明君主的所作所为与天地自然的感应;以及人君当长持“六守”的原则,保全“三宝”,如此国家才能安定昌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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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文王问太公曰:“天下一乱一治,其所以然者何?天时(1)变化自有之乎?”太公曰:“君不肖(2)则国危而民乱,君贤圣则国家安而天下治。祸福在君,不在天时。”文王曰:“古之贤君可得闻乎?”太公曰:“昔帝尧,上世(3)之所谓贤君也。尧王(4)天下之时,金银珠玉弗服(5),锦绣(6)文绮(7)弗衣(8),奇怪(9)异物弗视,玩好之器弗宝,淫佚(10)之乐弗听,宫垣(11)室屋弗崇,茅茨(12)之盖不翦,衣履不敝(13)尽不更为,滋味(14)重累(15)不食,不以役作之故。留(16)耕种之时,削心约志,从事乎无为,其自奉(17)也甚寡,役赋也甚薄。故万民富乐而无饥寒之色,百姓戴(18)其君如日月,视其君如父母。”文王曰:“大哉贤君之德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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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天时:犹天命。(2)不肖:不成材,不正派。(3)上世:远古时代。(4)王:念去声。统治,称王。(5)服:佩戴,佩带。(6)锦绣:花纹色彩精美鲜艳的丝织品。(7)文绮:华丽的丝织物。(8)衣:穿(衣服)。(9)奇怪:不寻常的事物。(10)淫佚:恣纵逸乐。(11)宫垣:泛指房舍或其他建筑物的围墙。特指皇宫的围墙。(12)茅茨:茅草盖的屋顶。亦指茅屋。(13)敝:破烂,破旧。(14)滋味:美味。(15)重累:犹重叠。相同的东西层层相积。形容多。(16)留:拖延,搁置。(17)自奉:谓自身日常生活的供养。(18)戴:尊奉,拥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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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文王问太公,说:“天下纷杂,有时安定,有时混乱,之所以这样,是什么原因呢?是天命的变化自然就会这样吗?”太公说:“君主不贤明则国家危亡而人民动乱;君主贤明则国家安定而天下大治。国家的祸福在于君主的贤与不贤,而不在于天命。”文王说:“可以把古时候贤君的事迹讲给我听听吗?”太公说:“从前的尧帝,上古时代的人们称他是贤君。尧帝统治天下时,不佩戴金银珠玉,不穿着锦绣华美的衣服;不观赏珍贵奇异的物品,不珍藏供玩赏的宝器;不听淫佚的音乐,不修建高大的围墙和宫室;不修剪茅草覆盖的屋顶;衣服鞋子不破旧就不去更换;不食众多的美味佳肴,不因服役劳作的缘故而耽误百姓耕种的农时;去除私心、约束欲望,致力于无为之治。尧帝自身日常生活的供养则很微薄,征用劳役赋税也很少,所以天下万民富足安乐而没有饥寒的面色。百姓尊奉他们的君主如同日月一样,看待他们的君主如同父母一般。”文王说:“伟大啊!这就是贤君的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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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文王问太公曰:“愿闻为国(1)之道。”太公曰:“爱民。”文王曰:“爱民奈何?”太公曰:“利而勿害,成而勿败,生而勿杀,与而勿夺,乐而勿苦,喜而勿怒。”文王曰:“奈何?”太公曰:“民不失其所务,则利之也;农不失其时业,则成之也;省刑罚,则生之也;薄赋敛,则与之也;无多宫室台池,则乐之也;吏清不苛,则喜之也;民失其务,则害之也;农失其时,则败之也;无罪而罚,则杀之也;重赋敛,则夺之也;多营宫室游观以疲民(2),则苦之也;吏为苛扰(3),则怒之也。故善为国者,御民(4)如父母之爱子,如兄之慈弟也。见之饥寒则为之哀,见之劳苦则为之悲。”文王曰:“善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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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为国:治国。(2)疲民:使民穷困。(3)苛扰:狠虐、骚扰。(4)御民:谓统治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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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文王问太公说:“我想知道治国的方法。”太公答:“爱民。”文王问:“如何爱民呢?”太公答:“要给予人民利益而不要加以伤害;要帮助成全人民而不要加以毁坏;要保护、生养人民而不要滥用刑罚杀害;要施与人民恩惠而不要掠夺;要使人民安乐而不要使他们劳苦;要让人民心生欢喜而不要使他们怨怒。”文王说:“应该怎样做呢?”太公说:“不使人民失去自己所从事的职业,就是利益人民;不耽误耕种、收获的农时,就是成全人民;减省刑罚,就是保护和生养人民;减轻赋税,就是施与人民恩惠;不大肆修建宫室台榭,就是使人民安乐;官吏廉洁自守而不苛刻盘剥,就是让人民心生喜悦。反之,使人民失去本来的营生,就是损害他们的利益;使人民错过耕种、收获的时节,就是败坏人民的生计;无罪而妄加惩罚,就是杀害人民;横征暴敛,就是掠夺人民;大兴土木修建宫室台榭以供游览,使人民穷困疲乏,就是苦了天下百姓;官吏苛刻扰害,就会激起人民的愤怒。所以,善于治国的君主,统驭人民就像父母爱护子女,兄长爱护弟弟一样。看到他们饥寒就为他们哀伤,看到他们劳苦就为他们悲痛。”文王赞叹道:“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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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文王问于太公曰:“贤君治国何如?”对曰:“贤君之治国,其政平,吏不苛;其赋敛节,其自奉薄;不以私善(1)害公法(2),赏赐不加于无功,刑罚不施于无罪;不因喜以赏,不因怒以诛;害民者有罪,进贤(3)者有赏;后宫(4)不荒(5),女谒(6)不听;上无淫匿(7),下无阴害(8);不供宫室以费财,不多游观(9)台池以罢民(10),不雕文刻镂(11)以逞(12)耳目;官无腐蠹(13)之藏,国无流饿之民也。”文王曰:“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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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私善:犹私惠。不以法为标准而实行的恩惠。(2)公法:犹国法。(3)进贤:谓进荐贤能之士。(4)后宫:妃嫔所居的宫殿。(5)荒:纵欲迷乱,逸乐过度。(6)女谒:谓通过宫中嬖宠的女子干求请托。(7)淫匿:指邪恶不正。(8)阴害:犹隐患(隐藏着的祸患)。(9)游观:供游览的楼台。(10)罢民:谓使民疲劳。(11)雕文刻镂:谓在器物上刻镂花纹图案,以为文饰。(12)逞:快心,称愿,满意。(13)腐蠹:犹腐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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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文王问太公:“贤德的君主如何治理国家呢?”太公答道:“贤德的君主治理国家,其政令要公平,官吏不施苛政;赋税有节制,他个人日常生活的供养微薄。不因为私惠而损害国法;赏赐不给予无功之人,刑罚不施加于无罪之人;不因高兴而滥赏,不因发怒而责罚;危害人民者加罪,进荐贤才者有赏;后宫不荒淫放逸,不听妇人之言;居上位者没有邪恶不正的行为,居下位者没有隐藏着的祸患;不供应宫室额外的开销来耗费钱财,不过多修建供游览的楼阁台榭而使百姓疲劳,不在器物上雕花镂刻来满足耳目的享受;官吏中没有腐败之人的隐藏,国内也没有流离饥饿的百姓。”文王说:“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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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文王问师尚父(1)曰:“王人者何上何下?何取(2)何去?何禁何止?”尚父曰:“上贤下不肖,取诚信,去诈伪,禁暴乱,止奢侈。故王人者有六贼(3)七害。六贼者,一曰大作宫殿台池游观淫乐(4)歌舞,伤王之德。二曰不事农桑,作业作势(作业作势作任气(5)作业),游侠(6)犯历(7)法禁,不从吏教,伤王之化。三曰结连朋党(8),比周(9)为权,以蔽贤智,伤王之权。四曰抗智(10)高节(11),以为气势(12),伤吏威(吏威作王之威)。五曰轻爵位,贱有司(13),羞为上犯难(14),伤功臣之劳。六曰强宗(15)侵夺,陵侮贫弱,伤庶民矣。七害者,一曰无智略大谋,而以重赏尊爵之故,强勇轻战(16),侥幸于外,王者慎勿使将。二曰有名而无用,出入异言,扬美掩恶(扬美掩恶作掩善扬恶),进退为巧,王者慎勿与谋。三曰朴其身躬,恶(17)其衣服,语无为以求名,言无欲以求得。此伪人也,王者慎勿近。四曰博文(18)辨辞(19),高行论议,而非时俗。此奸人也,王者慎勿宠。五曰果敢轻死,苟以贪得尊爵重禄,不图大事,待利而动。王者慎勿使。六曰为雕文刻镂,技巧华饰,以伤农事。王者必禁之。七曰为方伎(20)咒诅(21),作蛊道(22)鬼神不验(23)之物,不详讹言(不详讹言作不祥之言),欺诈良民。王者必禁止之。故民不尽其力非吾民;士不诚信而巧伪非吾士;臣不忠谏非吾臣;吏不平洁爱人非吾吏;宰相(宰相作相一字)不能富国强兵,调和阴阳(24),以安万乘(25)之主,简练群臣,定名实(26),明赏罚,令百姓富乐,非吾宰相(宰相作相一字)也。故王人之道,如龙之首,高居而远望,徐视(27)而审听;神(28)其形,散其精(散其精作隐其情);若天之高不可极,若川(29)之深不可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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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师尚父:齐太公吕望的尊称。《诗·大雅·文王》:“维师尚父,时维鹰扬。”毛传:“师,大(太)师也。尚父,可尚可父。”郑玄笺:“尚父,吕望也,尊称焉。”(2)取:选拔。(3)六贼:谓危害天下的六种恶人。(4)淫乐:靡靡之音。旧指不同于正统雅乐的俗乐。(5)任气:谓处事纵任意气,不加约束。(6)游侠:犹任侠(凭借权威、勇力或财力等手段扶助弱小,帮助他人)。(7)犯历:犹违反。(8)朋党:指同类的人以恶相济而结成的集团。后指因政见不同而形成的相互倾轧的宗派。(9)比周:结党营私。(10)抗智:《六韬》原文作“抗志”。抗志,高尚其志。(11)高节:高其节操,坚守高尚的节操。(12)气势:指声势。(13)有司:官吏。古代设官分职,各有专司,故称。(14)犯难:犹冒险。(15)强宗:豪门大族。(16)轻战:谓轻率出战。(17)恶:粗劣,不好。(18)博文:《六韬》原文作“博闻”。(19)辨辞:把话说得迷人动听。辨,通“辩”。(20)方伎:泛指医,卜,星,相等术。(21)咒诅:谓念咒语。(22)蛊道:蛊术(指祈祷鬼神、诅咒等厌魅邪术)。(23)不验:不切实际,不能应验。(24)调和阴阳:谓使阴阳有序,风调雨顺。(25)万乘:指能出兵车万乘的大国。亦泛指国家。(26)名实:名称与实质,实际。(27)徐视:《六韬》原文作“深视”。(28)神:《六韬》原文作“示”。(29)川:《六韬》原文作“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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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文王问老师尚父(即太公):“为人君者,应推崇何人,斥退何人?应选拔何人,摒弃何人?应禁止什么,防止什么?”尚父说:“应推崇有德才的人,斥退不肖之人;应选用诚实守信之人,摒弃巧诈虚伪之人;应禁止暴乱之事,制止奢侈之风。所以为人君者应当知道有‘六贼’、‘七害’。所谓‘六贼’:一是(臣有)大肆修建华屋亭榭楼台,以供游览观赏,沉溺于靡靡之音、歌舞行乐的人,就会损害君主的德行;二是(民有)不从事农耕蚕桑,意气用事,自以为仗义救难,违犯法律禁令,不服从官吏管教的人,就会伤害君主的教化;三是(臣有)拉帮结派,结党弄权,以蒙蔽贤智之臣的人,就会损害君主的权威;四是(士有)抗志不屈、自负高节来故作声势的人,就会损害君主的威严;五是(臣有)轻视爵位,藐视官员,羞于为君主冒险的人,就会有损功臣的功劳;六是豪门大族相互争夺,凌辱欺压贫弱之民,就会损害百姓的利益。所谓‘七害’:一是没有才智与谋略的人,为了获得重赏高官的缘故,便会恃勇强横,轻率赴战,企求侥幸之功,君主千万不要让这种人担任将帅;二是有名无实,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掩人之善,扬人之恶,进退专为巧好之事的人,君主千万不要与他共谋大事;三是外表朴素,衣着粗恶,谈论‘无为’,实际上是沽名钓誉,口称‘无欲’,实际上是贪求利益,这是虚伪之人,君主千万不要亲近他;四是博闻善辩,空谈高论,却非议世俗,这是奸邪之人,君主千万不可宠信他;五是鲁莽轻率不顾性命,只是为了贪求官爵俸禄,不顾大局,见利而动,君主千万不要任用这种人;六是务求雕文刻镂以及精巧的技能、华丽的装饰,因而妨害农业生产,君主对此必须加以禁止;七是使用方技、咒语,利用蛊术,假借鬼神,以不切实际的事物及不祥之言,迷惑欺骗善良的民众,君主对此必须加以制止。所以,人民不尽力劳作,就不是吾国之民;士人不忠诚守信而巧诈虚伪,就不是吾国之士;臣不能忠正直谏,就不是吾国之臣;官吏不公平廉洁、爱护人民,就不是吾国之吏;宰相不能使国家富裕,军力强盛,使阴阳有序、风调雨顺,以安定国君,选拔训练群臣,审定名实,严明赏罚,使百姓富裕安乐,那就不是吾国之相。所以为君之道,犹如神龙之首,高瞻远瞩,深刻地观察,审慎地谛听,显现其形象,隐藏其内心的情感,使人觉得他像天空那样高远而不可穷极,像深渊那样深邃而不可测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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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文王问太公曰:“君务举贤而不获其功,世乱愈甚,以致危亡者,何也?”太公曰:“举贤而不用,是有举贤之名也,无得贤之实也。”文王曰:“其失安在?”太公曰:“其失在好用世俗之所誉,不得其真贤。”文王曰:“好用世俗之所誉者何也?”太公曰:“好听世俗之所誉者,或以非贤为贤,或以非智为智,或以非忠为忠,或以非信为信。君以世俗之所誉者为贤智,以世俗之所毁者为不肖,则多党(1)者进,少党者退(2)。是以群邪比周而蔽贤(3),忠臣死于无罪,邪臣以虚誉取爵位。是以世乱愈甚,故其国不免于危亡。”文王曰:“举贤奈何?”太公曰:“将相分职(4),而各以官举人;案(5)名察实,选才考能;令能当其名,名得其实,则得贤人之道。”文王曰:“善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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