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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说金融史 三条街的似水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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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对民国时代的金融业有个简单并且整体的了解,我们可以到京津沪三城的三条金融街逛上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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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城的城市名片上,总会有引以为傲的地址,如伦敦,可以把位于三条街会合点的英格兰银行印上;如纽约,可以把一条公牛在那里蹬足顶角的华尔街印上。百年前的中国,也可以把三条街印在国家的金融城名片上,它们就是北京的东、西交民巷,上海的外滩大道和天津的解放北路。民国时期,这三条街上的金融大厦鳞次栉比,名气远播海内外。加拿大有一位名作家罗伯逊·戴维斯(1913~1995),他曾拿好书比喻完美的建筑,前者值得毕生看,后者值得人们借着熹微的晨光看、顶着正午的阳光看,也耐得住乘着朦胧月光看。民国金融留下的这三条街,仍然耸立着这样完美的建筑群。看惯了21世纪的CBD(中央商务区)、金融街,你可能会觉得这里的楼不高,墙不新,路不宽,人不多,但不需刻意,你就回到了民国的似水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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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具有英式矜持沉稳的“绅士风格”的金融街在天津。这座城市可以称为中国现代经济发源的摇篮之一。当年北京太保守,上海太洋派,洋务运动的首领李鸿章就在自己督领的天津,为北方官督商办机构找了这个落脚之地。如1868年扩建天津军火机器总局,1880年修造北洋水师大沽船坞。开平矿务局、开平铁路公司均起步于此。1902年“新政”以后,这里又诞生了大清试办国家货币的官银号与造币局。不过这些中国人办的机构,除了地名与照片,文物早已荡然无存。遗韵至今的是1900年以后由西方人兴建的一条街,今天它西北起解放桥,东南至徐州道。这条街贯穿了当年的英租界和法租界,靠法租界这边称为大法国路,靠英国人这边称为维多利亚道,而中间的一段称为中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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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后来改称解放北路的大街,就是北方最早的金融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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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后来改称解放北路的大街,就是北方最早的金融街。现在保留旧称的大厦有38座,其中一半以上为银行总部或分行。在古树的掩映下,这些大厦壮观但毫不张扬,楼高与路宽比例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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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临海向洋的地理位置,使其成为北方连接世界经济的枢纽。具有这样地理条件的沿海城市很多,但都比不了天津,因为它离北京很近,总是有大笔的资金需求往来于这两个城市。民国时期,闻名于世的华资“北四行”中的三家——金城银行、盐业银行、大陆银行,都选择了天津做总行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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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拿金城银行和陈光甫的上海商业银行相比可以看出两者的差别,在陈“敬远官僚”的时候,金城却是1917年拿了大笔军阀官僚的钱成立的。其董事会、监察人中,曾任督军、总长以上的人物颇多。可以看得出,在天津经营金融,便于得到北洋政府的滋润。和上海的银行相比,金城银行承购的军阀政府公债数量也大得多。利用内幕消息,投机取巧,天津更有利于银行做生意。1924年,废帝溥仪(1906~1967)被赶出紫禁城,也是一路跑到天津避难。他带出不少宫中的珍宝拿来作为抵押,向总部在天津的盐业银行贷款,才度过人生中这一段艰难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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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人同样也看上了天津紧邻皇城的优势。1880年英国汇丰银行成为此地的第一家外国银行,门面就在维多利亚大街上。北京公使馆的往来账项,中国北方的贸易结转,都要通过天津的银行中介,辛亥革命前,这里已是外资银行高楼林立。北洋时期,天津的独特性未变,又有十几家外资银行在这里开张,如法资的东方汇理银行,中国意大利合资的华义银行。还有一些银行在此新起了大楼,如1922年落成的比利时华比银行天津分行大厦、1926年完工的日本横滨正金银行总部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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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0年的外滩船桅林立,1880年时已是洋楼面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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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资和外资扎堆儿在天津,还不是看好了天津卫得天独厚的资源?但是没承想,好日子只延续到了1928年。北伐成功后的国民政府宣布迁都南京,权势和财富一起跟着南下,北京也改作北平,天津的金融业从此被上海抢了风头,昔日的“绅士”日趋低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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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华尔街”——上海沿黄浦江的那条宽阔弯弯的外滩大道,今日更加意气风发,势头一时无二。2013年上海自贸区的成立更是聚齐了全世界的目光。可以想象,如果宣布明年首都将迁到南京,那会在上海引起什么样的地震。90年前,这不是想象,好事就是从天而降。根据1926年的记录,当年在上海运行的银行已有38家,其中日资银行9家,美资8家,法资6家,英资4家,意资3家,俄、比、荷各2家,德、挪各1家,以汇丰银行雄居群首。江浙财团著名的华资“南三行”——浙兴、上海商蓄与浙江实业,“北四行”中的中南银行,以及中中交农的总行,也在这里与外资行并肩而立。大批资金和业务跟着中央政府蜂拥而至,上海的金融机构很快超越了百家,其中佼佼者选择了在外滩矗立自己的总部大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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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1年开工的汇丰银行大楼,一口气建了7层,占地面积9 000多平方米。在今天,这仅能算是座小楼,但是考虑到20世纪30年代的中期,伦敦的英格兰银行才加高到7层,也就不可小觑汇丰银行大厦的气魄。此时的新加坡、香港只是英国殖民地的小商港,就连日本的东京也无法与上海的金融霸气同日而语。上海的房价也随着远东金融中心的兴盛,不断攀上高峰。不知曾有多少大亨会站在汇丰大楼的营业大厅,举头憧憬上海金融的未来。正如高墙上镶嵌的那一圈美文: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它象征着在新世纪到来之际,整个世界的和平与繁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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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滩已变身金融街,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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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一路的原汇丰银行上海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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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金融兴旺与之前的天津一样,一方面靠融入国际经济,服务中外商界;另一方面站在中央政权的势力圈内,承接大量政府财政转账、公债发行业务。两个城市都和政治中心足够近,但又保持距离,这可媲美纽约、伦敦城的地位,多自由少监管。国民政府1935年才统一了中国货币,但后脚跟来的抗日战争以及后来的解放战争,使它无心也无力顾及上海的金融发展与金融街建设。外滩大道也就越建越“洋气”,成为名副其实的“东方的华尔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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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独有偶,“华尔街”这个名头,当年的老北京也曾得到过。1934年出版的《寻找老北京》,就称紫禁城东北一里外的东、西交民巷为“北京的华尔街”。1860年北京第一次对西方人开门之时,此地是条年久失修的坑洼路。当时英法联军的统帅和恭亲王要地建公使馆,咸丰皇帝特别不愿意老外留在城里,如果他们赖着不走,那就让他们窝在北京西北五环六环的海淀区吧。但是英法毫不让步,他们坚信,圣旨传出紫禁城外一里地就会变调,连北京的外城都不干,公使们就要待在皇帝眼皮底下,指定就要“礼部”和“翰林院”北边这块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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