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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独立教师的语文之旅 我对范美忠文章的看法，兼谈死亡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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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美忠的文章《那一刻地动山摇》出来之后，很多朋友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也有人问我：你怎么看？你了解范美忠，又做了这么多年的老师，你学生年龄，与他的学生也差不多，是否可以谈谈你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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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我跟一些高中的孩子们一起细读这篇文章，共同探讨，四十多个孩子都发表了意见，大致分为三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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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类（有一个女孩子）非常愤怒，举出谭千秋的例子来作对比，认为范的行为与教师身份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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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类（少量的学生）觉得他可以做得稍微再好一点点，“边跑边喊”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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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类（绝大部分）都觉得他做得无可厚非，“老师也是人，当务之急是自保”，“高中生的反应，其实比老师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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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以为，高中生们对范的批评会占多数，正如论坛中的意见一样；没想到他们竟是如此的宽容，所以我给范发了个消息：“时代真的是不同了。”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教育，尽管学校内部的促逼越来越紧，但是因为社会整体的进步，依然能够养成较为健康的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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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的看法倾向于第二类，这样做本无可厚非；而美忠遭到了激烈的批评，很大程度上并非针对他的行为，而是针对他的两点言论：一，他称这样的情况下连母亲也不会救；二，他事后对自己的行为“没有丝毫的道德负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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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第一点，他在下文有解释，原因是“因为成年人我抱不动，间不容发之际逃出一个是一个”，“母亲”云云，是他一贯追求“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修辞风格。除此之外，这里还有一个隐含的前提，因为在场的都是拥有自救能力的成年人；美忠说“只有为了我的女儿我才可能考虑牺牲自我”，也是因为他女儿还是幼童，缺乏自我保护的能力，可以抱起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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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第二点，他在《我为什么写〈那一刻地动山摇〉》中有解释：“先人后己和牺牲是一种选择，但不是美德！”关于这一点，在至今为止尚在“坚持集体主义的价值取向”的中国，是具有别样意义的。我想，这也应该是范美忠写《那一刻地动山摇》的根本动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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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批评者称《无法原谅作为教师的范美忠》，引《中华人民共和国教师法》第八条第五项“制止有害于学生的行为或者其他侵犯学生合法权益的行为，批评和抵制有害于学生健康成长的现象”，认为他没有尽到教师的义务。但是，这一条款显然不适用，地震来临，谁也无法抵制；其实仔细去查一下《教师法》，的确没有规定“教师必须在危难时刻保护学生先离开现场”的义务，既然范美忠没有违法，那就没什么可以批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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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范美忠的文章出发，我以为有两点更值得重视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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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教师法》第九条规定，为保障教师完成教育教学任务，各级人民政府、教育行政部门、有关部门、学校和其他教育机构应当履行的职责，第一项就是要“提供符合国家安全标准的教育教学设施和设备”——我们的教师在不符合国家安全标准的教学楼里上课，地震之后，只看到对无辜牺牲者的表彰和颂扬，看不到对校舍工程的问责与追查，也看不到众人捐助款项与物资的具体账目与流向……这难道不正是最大的悲哀吗？凡是具备公民意识的朋友，一定都能感受到这种缺乏监督、暗箱操作、没有透明程序的陈旧制度下的深切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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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无论是在师范院校，还是工作之后的职业再培训，都缺乏“死亡教育”的相关课程。也就是说，教师本身没有接受过面对重大灾难，如何组织应对、疏导撤退等的相关训练。（职业培训是不少的，还与学分挂钩，不过大部分的职业培训，都只是浪费时间、浪费金钱的无聊课程。）我想，倘若教师们都修过类似的课程，应该可以在地震时做得更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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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这次地震的教训，也许应当引起我们对“死亡教育”的重视，无论是在大学，还是在中小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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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独立教师的语文之旅 死亡教育问答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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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寒假，越读馆学生们分享纪录片《人体漫游·生命的尽头》之后，写下自己的沉思和感想。少年们对死亡和生命的思索深度，令人惊讶。在用一百多个其他词语来回避“死”的文化背景中，成年人几乎从不跟少年人讨论死亡问题。即便自杀已成为15至34岁人群的首位死因，我们依然一再拖延跟年轻一代共同思索死亡的时机。坦率、直接、严肃地跟十三四岁孩子探索死亡问题的课堂，是有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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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是越读馆的同事，以下是关于死亡教育的问答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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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死亡教育犹如一支小小的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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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你曾经在课堂上跟学生讨论性，现在又讨论死亡，在课堂讨论话题的选择中，你用哪些标准来筛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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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漠视性教育，让人不懂得去爱自己的伴侣，影响的是今后的婚姻；漠视死亡教育，让人不懂得此生为人的珍贵与短暂，造成个体对生活的冷漠和生命的轻视。我的补救非常有限，因为自身学养与能力的缺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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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一名语文教师，无论是性教育、死亡教育、公民教育，都不是我的专业擅长。只是因目前此类教育的严重缺失而生的强烈焦灼感，使得我的课屡屡从语文越界，选择了似乎不属于语言文学的话题，意在引起更多专业人士的研讨与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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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在你自己的成长过程中，谁曾和你探讨过死亡问题？如果有，这讨论给你带来了什么？如果没有，你觉得是否存在缺憾，有怎样的缺憾？如何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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