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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独立教师的语文之旅 不意老山之中,有此嫩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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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梦游天姥吟留别》是一个梦境的完整记录,梦前欣然向往,梦中变幻不定,忽然惊醒之后,唯有一腔幽愤,满怀傲然,“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一个天然的自由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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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异常清晰,也许是真实的记录,也许是虚构而寄托(诗中言“欲因之梦”),这并不影响梦的意义,此梦精要,清代陈沆一语道破:“太白被放以后,回首蓬莱宫殿有若梦游,故托天姥以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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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仍然值得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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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因之梦吴越,一夜飞度镜湖月。湖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谢公宿处今尚在,渌水荡漾清猿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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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一开始,主人公御风而飞,轻快晴朗,飞往倾慕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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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着谢公屐,身登青云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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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诗中,天姥势拔五岳,压倒赤城与天台,为天下第一峰,是权力的象征。然而攀登并不费力,连蹦带跳,轻盈拾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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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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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金山上太阳放光芒,君王的光照耀在诗人的身上。到此处,已经置身极高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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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岩万转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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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径不对,天色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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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咆龙吟殷岩泉,栗深林兮惊层巅。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列缺霹雳,丘峦崩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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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猛的野兽,电闪雷鸣,令人战栗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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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做到这地步,突然被吓醒,应是再正常不过。倘若把这些对应于诗人亲历宫廷景象,高处不胜寒,很是贴切。如果在这里接上“忽魂悸以魄动,恍惊起而长嗟”,多么通顺流畅!然而,“栗”“惊”与“悸”“动”之间,却插入了更为奇幻的一段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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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天石扉,訇然中开。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虎鼓瑟兮鸾回车,仙之人兮列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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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诗的误读多起于此。既然面对的是如此美好的景象,怎么会魂悸魄动,恍然惊起?这是最不可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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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论时,友人小乙哥拈出《清平调》三首,对照着一读:“月”,“台”,“霓裳”,“云”……主要意象,大致相同,遥遥指向杨贵妃。被压抑的欲望,顽强地进入梦境,以光华四射的场景,打断了梦境最初的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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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这个梦中,诗人惊悸了两次,内容不同,一惊身外宫廷之险恶,二惊心中僭越之欲望——取而代之,拥有江山与美人,仰天大笑,这才是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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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王思任《浙东三记·天姥》,对李白的梦境,多有消解,“山是桐柏门户,所谓‘半壁见海’,‘空中闻鸡’,疑意其颠。”更妙的是,天姥山中暗藏一贵妃,也被王思任发现了!他写道:“饭斑竹岭,酒家胡当垆艳甚,桃花流水,胡麻正香,不意老山之中有此嫩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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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独立教师的语文之旅 尴尬的孔孟——大陆现行中小学教材中的中国文化原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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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克木先生有一篇文章叫《书读完了》,说到传载文化密码的经典书籍,其实数量并不多,因为书籍看似浩如烟海,但只是有限的几本书,构成其他大部分书的基础,离了这几本核心的书,其他书就无所依附。西方文化的原典是《圣经》,伊斯兰文化是《古兰经》,中国文化的必读书,也不过十来本,金克木先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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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想,有些不依附其他而为其他所依附的书,应当是少不了的必读书或者说必备的知识基础……若照这样来看中国古书,那就有头绪了。首先是所有写古书的人,或说古代读书人,几乎无人不读的书必须读,不然就不能读懂堆在那上面的无数古书,包括小说、戏曲。那些必读书的作者都是没有前人书可读的,准确些说是他们读的书我们无法知道。这样的书就是:《易》、《诗》、《书》、《春秋左传》、《礼记》、《论语》、《孟子》、《荀子》、《老子》、《庄子》。”〔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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