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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远山长:汉字清幽的意境(第二版) 万金宝剑藏秋水——说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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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在中国武侠世界里,往往是出人想象,玄之又玄的。许多稗史小说流传了千千万万的剑侠传奇,有时,剑能电漩星飞、舒卷风云;有时,却也静似凝光、藏若掩月,一把宝剑的神威,最能表现在它超乎自然的那股魔力上,因此宝剑出鞘,往往就逼射出一种浩气,一把光辉晶莹如霜的宝剑也能降魔除妖,潜藏无限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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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金几何云纹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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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子曾在他的书《性恶篇》中提到古代名剑:“桓公之葱、太公之阙、文王之录、庄君之曶,阖闾之干将、莫邪、巨阙、辟闾,此皆古之良剑也。”《议兵》篇亦将精锐的部队比之为剑,文云:“仁人之兵,聚则成卒,散则成列,延则若莫邪之长刃,婴之者断,兑则若莫邪之利锋,当之者溃。”《庄子》中的《说剑》篇将剑分为天子剑、诸侯剑、庶人剑,便是由剑道上加以区分,而赋予它们不同的精神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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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诗文是文人生命的告白,那么,剑就是侠士生命张力的表现了。剑可以发挥一个剑士的性格、豪勇,而将他心灵极深的冲荡层逼而出,那种冷寒的晶莹中,使我们获得体认的将不是刀剑锋利的嗜血功能,而是倏忽之间,捕捉到迅速变化中惟妙惟肖的过程与生命的节奏。《历代名画记》曰:“开元中,将军裴旻善舞剑,道玄(吴道子)观旻舞剑,见出没神怪,既毕,挥毫益进。时又有公孙大娘亦善舞剑器,张旭见之,因之为草书。”在此,“剑器”是古代一种武舞,跳舞的女子扮上男装,空手而舞,并不是真的有刀剑在手,但催弦急管之中,“燿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无怪乎诗圣杜甫会在《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对它的节奏顿挫如此形容,而众多书法家在观舞之后,竟也由肢体语言抛出的信息,悟出肆意挥洒的规律,而酣畅于龙蛇纵横的笔意之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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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传,古代铸剑的权威是春秋时代的越国人欧冶子,他曾在福建松溪县南的湛卢岭上,铸成一把“湛卢剑”,此后又在浙江龙泉的剑池湖山上,铸造纯钧、胜邪、鱼肠、巨阙等剑,每把剑皆是淬砺光寒,锋利无比,尤其是“鱼肠”一剑在民间故事《专诸刺王僚》中,是柄藏在鱼腹内的匕首,专诸趁着将鱼剖开的一刹那,抽出宝剑刺死王僚,而使公子光夺回政权,成为后来吴国的中兴之主阖闾。虽然鱼肠剑有人说是阖闾登基之后才命欧冶子铸造的,然而这一说法仍无法推翻深入民间、根深蒂固的英雄传奇,于是鱼肠剑便在历史舞台上有着不可磨灭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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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周铜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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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到铸剑,民间流传着一个悲壮的故事:吴王阖闾命干将铸剑,在冶铸的过程中,钢铁在熔炉中发生不熔化现象,干将心急如焚,却又一筹莫展,他的妻子莫邪一旁问道:“夫神物之化,须人而成,今夫子作剑,得无其人而后成乎?”干将曰:“昔吾师作冶,金铁之类不销,夫妻俱入冶炉中,然后成物。”莫邪听罢,立即跃身炉中,于是金铁熔了,两柄旷世无价的宝剑诞生,一雌一雄,雄曰干将,雌曰莫邪,也为这天地间增添了不少神秘色彩。即如此,剑往往以双剑姿态出现,据说西晋时的张华与方士雷焕,发觉常有紫气见于斗牛之间,雷焕善于观气,乃说:“是宝物之精,上彻于天耳,在豫章丰城。”由是张华补雷焕为丰城令,雷焕乃掘狱基,得一石函,中有二剑,一曰“龙泉”,一曰“太阿”,当夜,斗牛间不复见紫气,后来二剑为两人各持一柄,不久张华的剑却无缘无故失踪,雷焕说:“灵异之物,终当化去,不永为人服也。”雌雄双剑,终当相合。这真能说是宝剑有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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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由剑之灵,使人联想到它是能够传达威力的,也即由此,民间流传以宝剑驱除妖魔,《淮南子》一书就提及“拔剑倚户,儿不夜惊”的说法,所以不但武侠带剑,就连一般文人也有佩剑的习惯,李白不是“长啸倚天剑”,而屈原也“带长铗之陆离”吗?相传曹操还拥有“倚天”“青虹”二剑,一世英雄,由之更看出他生命内具的飞扬性质,无怪寰宇定乎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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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是一个形声字,在《说文》中指的就是人随身所携带的兵器,也有人指匕首一说的,不论其事如何,但足见当时人们佩有刀剑是极普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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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令人能够感悟深思的剑,当数春秋时代吴国季札挂于徐君墓树前的那把剑了,生前的以心相许,绝不因死而稍有移异。你可由这剑看出中国人重情、重义,以及不惜一切,至情只酬知己的心情,虽已离我们两千多年,然则却一点也不遥远,因为那正是我们所怀想的心灵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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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远山长:汉字清幽的意境(第二版) 传灯续火不寒食——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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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姚文瀚 《岁朝欢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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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人对铄石流金的火都有恐惧感,因此像“水火无情”“星火燎原”“杀人放火”“漫天烽火”“飞蛾扑火”“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说法屡见不鲜。而《说文》里叙述火的本意就是毁灭。其实,火除了这些,也为人类带来了亮度温度,在寒夜更深,围炉夜话或围着营火时,熊熊火舌给人的感觉必定是一种独特的温暖;而在万籁俱寂的夜里,燃上一支蜡烛,又或许使你随着柔和摇曳的烛光,走入一个深邃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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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乾隆珐琅彩百子图瓶(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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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祭典中,当烈火吞噬一座燃烧中的王船,纸灰飞扬,热气氤氲带着万千信徒的心愿升天远去,人们不会为价值昂贵的王船心存丝毫惋惜,原因是它早已随火光幻化成维系人心的民间信仰。而穿梭于庄严宝像前焚香膜拜的善男信女,焄蒿凄怆,那香火缭绕正传递他们喃喃不断的祈求憧憬,当香烟缓缓升起的一刹那,人性也就完全寄托安顿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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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承认生命的意义必须审视精神上的薪传,《庄子·养生主》所说的“指穷于为薪,火传也,不知其尽也”,则是我们在这纷杂万象中应有的怀抱。因为,生命历程的短暂一如泡影,弹指间生死荣枯,瞬间寂灭是极自然的现象。个人生命里怦然心动的故事,在人间却寻常微弱得激不起丝毫涟漪,因此,唯有“传灯续火”“薪尽火传”才是生命繁衍的本象,也才是一个民族能够历久弥新的汩汩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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