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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拜旦传 马特洪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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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轰隆隆地从蒙特勒的葡萄园旁驶过,日内瓦湖在8月的晴空下碧波荡漾。圣克莱尔看了会儿风景,转过头来,将瑞士式登山帆布包打开。这个包是他专门为此次山区之行买的,其顶部有两条封口的皮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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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家伙,这个包上的带子比六匹马的马车上还多。”顾拜旦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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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瑞士风格,实用。”圣克莱尔答道。他从包里拿出一大块格律耶尔干酪,又探进手去拿水果。“放几本笔记本最合适。”他拿出两个苹果,将一个递给顾拜旦。顾拜旦将座位中间的木质小茶桌放好,从地上提起他的奥地利式帆布包。与圣克莱尔的包相比,这个包少了一条带子,却多了一个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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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更崇尚奥地利的简约风格,”顾拜旦说道。说罢,他把一条白红相间的格纹桌布铺在茶桌上,又拿出一瓶瑞士白葡萄酒放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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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圣克莱尔将苹果切成片,“咱们的旅程就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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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那是西庸城堡81。”顾拜旦说道,抬手指着湖面上的古城堡,“博尼瓦曾在这里镣铐加身6年之久,拜伦的诗使其名垂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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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克莱尔听言抬头看去,却为时已晚,只瞥见城堡的一角,随即消失在视野中。“没看到,”他有些惋惜,“我还从没读过拜伦的作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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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日方长,你有大把时间去领略浪漫主义诗人的风采。”顾拜旦说着,然后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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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吃罢午饭,中间还喝了几杯酒。火车已驶入日内瓦湖东端的山谷,向南面的菲斯普(Visp)驶去,他们将在那里转车前往布里格(Brig)。圣克莱尔擦了擦桌子,将笔记本放在上面,俯身开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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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快就要开始工作了?”顾拜旦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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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若不介意,我想问几个问题:关于1898年的勒阿弗尔大会(Le Havre Congress),以及1900年巴黎奥运会组织工作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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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拜旦显然因旅行而心情大好,他滔滔不绝地追忆了一个多小时。这时二人来到布里格,转乘索道缆车穿过狭长的阿尔卑斯山谷,前往策马特。圣克莱尔写了20多页笔记,对当时的情况有了清晰了解:顾拜旦利用勒阿弗尔大会从雅典人手里夺回奥运控制权,又在巴黎奥运会筹办期间被法国人夺去,接着野心勃勃的詹姆斯·苏利文率领美国体育界前来夺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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缆索铁路沿着陡坡上行,经过数个雪顶的房子,最终来到山谷内。先前在布里格的站台上,圣克莱尔就注意到,那边的语言已经从法语变成了德语。现在,只听乘务员一边走动,一边用德语通告道:“女士们先生们,策马特终点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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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拿着行李下了火车,清凉的空气迎面而来,令人神清气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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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顾拜旦赞道。他背上包,深吸了一口气,“这么久了,故地重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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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克莱尔向山谷之外看去,在天际寻找着:“马特洪峰在哪儿呢?不是就在山谷上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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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耐心点,年轻人,”顾拜旦答道,又提起一个书包,“很快就能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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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克莱尔执意要替顾拜旦拎包,后者也未客套。“您是带了砖头吗?怎么这么重?”圣克莱尔提起包,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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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靴子,还有毛裤。要是太重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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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重,”圣克莱尔说道,他晃了一下手中的包,只听里面传来叮当的玻璃碰撞声。“您觉得有必要带酒来吗,皮埃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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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区的酒窖里可没什么好酒。走吧。”顾拜旦答道。说着,他转身快步向前,朝外面的干土路走去。顺着这条路就能抵达那个别致的山村,位于晴空下的山谷阴凉处。策马特的瑞士古典式农舍鳞次栉比,山坡上环绕着深褐色手工修建的木屋。圣克莱尔和顾拜旦走在策马特的主路上,只见正前方教堂那白色的尖顶如鹤立鸡群。德鲁特曾跟他们说过,在教堂处左转,沿路过河,继续前行,开始上坡。“我的度假木屋就在山坡100英尺处,施耐德旅馆(Schneiders’Gasthaus)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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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耐德夫人是个寡妇,亡夫是个巴伐利亚的农民。他在策马特亲手建造了施耐德旅馆和小木屋,后来她把小木屋卖给了德鲁特。施耐德夫人一直将其打扫得干干净净,随时恭候德鲁特的到来。在经过教堂后面的墓地时,顾拜旦对圣克莱尔说道:“你知道吗,德鲁特和施耐德夫人有段浪漫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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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米尔?谈恋爱?”圣克莱尔惊讶不已,无法想象五大三粗的诺帝卡餐馆老板也能俘获女人的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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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10年前,他到这里来住了几周时间。他本想呼吸一下山区里的新鲜空气,待几天就走。后来他看见这个小木屋待售,结果在这里一住就是一个月。我们还担心他不会回洛桑了,饭店也不要了。可他俩竟然将这段异地恋情坚持了下来。施耐德夫人春天去洛桑,埃米尔则每年来这边三四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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