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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香料与殖民地：转动人类历史的麦哲伦航海史 第7章 龙尾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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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有冰雪，彼处有冰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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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雪无处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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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发出破裂声，它在咆哮、在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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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如人在昏厥时听到的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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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的地壳好比是一个有裂纹的蛋壳，由几个板块构成。这些板块相互碰撞或者发生张裂，形成现在的大陆和海洋，并产生地震和山脉移动等自然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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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百万年前，一个板块向西撞向另一个板块并挤到了它的上面，致使西部海域的深度超过15 000英尺，而东部只有大约1 500英尺。这两个板块挤压到一起，在距离南极洲不远的南美洲形成了独特的地形。西边陆地包含了安第斯山脉的最南段，那里吸收了大量水汽，而东部大陆地势相对平坦和干燥一些，摩鹿加舰队将要遇到的正是这种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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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离开圣胡利安港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南行之路就充满了更多困难。起航两天后，接近圣克鲁斯河河口的摩鹿加舰队又卷入一场暴风雨当中，船只几乎被风浪吹上岸，差点落得与“圣地亚哥号”同样倒霉的下场。麦哲伦命令舰队进入圣克鲁斯河，宽阔的河面有助于他们躲避狂风，帮助他们安然度过了这场暴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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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雨过后，麦哲伦便一心想着出海继续寻找海峡。他认为，暴风雨已经折磨了舰队好几个月了，如果舰队在开阔的海面能够生存下来并抵达海峡，就找到了一个抵挡暴风雨的庇护所。他想要为此赌一把。然而，尽管冬季正在过去，而且麦哲伦平时无所畏惧，但他仍然认为在8月份探索海岸的风险很大。他极不情愿地做出了决定：留在圣克鲁斯河，直至副赤道的春天到来，到那时他的舰队在海上才有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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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哲伦打算充分利用在圣克鲁斯河逗留的时间做好后勤工作，所以在接下来的六周里，船员们有得忙了。他们要捕鱼，然后将鱼晒干、腌好、储存在船上。他们还要冒险上岸砍伐木材并将其拖回船上。有时候，他们还要登上圣克鲁斯河的南岸一阵，在“圣地亚哥号”解体的地方打捞被海浪冲来的箱子和圆桶等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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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0年10月11日，舰队的航海日志中记录了一个天文异象，写下这段文字的人很可能是舰队天文学家兼占星师圣马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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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食即将来临。在这个经线位置，日食应该出现在早上10点8分。当太阳上升至42.5度时，它的亮度似乎有所变化，颜色变得昏暗，犹如暗淡的深红色，天空中看不到任何云彩……在七八月份的卡斯提尔，周边村庄习惯燃烧秸秆，天空因此变得灰蒙蒙的，而此刻太阳的能见度也跟那时候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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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也就是1520年10月18日，麦哲伦决定再次冒险出海。如果舰队遇到更多风暴，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一个安全的港口躲避风雨，但没必要停留太长时间。按照原定计划，他们此时应该已经到达香料群岛了，但舰队的行程已经比计划晚了好几个月，所以麦哲伦很想把耽误的时间弥补回来。决心找到海峡的他正确地判断出该地区的天气非常晴朗，于是命令舰队从圣克鲁斯河出发，沿着南美大陆东部波浪状的海岸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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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劣天气再次袭来，但这次风暴不太强烈，不足以迫使舰队返回圣克鲁斯河。他们在海上苦苦熬了两天时间，根本无法行进。两天后，风向终于变成了北风，四艘帆船顺着风势沿西南偏南方向迅速前进。麦哲伦越来越迫切地想找到海峡。他仔细查看沿岸的每一个河口，希望它是通向内陆的隐秘水道入口，但每一次都失望而归，只能继续向南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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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麦哲伦发现有一大块陆地延伸至外海，那是一个岬角。当舰队接近那片陆地时，麦哲伦看到一片布满了鲸骨骼的沙洲，这意味着他来到了鲸的迁徙路线，这条路线可能从大西洋通往太平洋。混浊的海水翻腾着，海浪一个接一个地拍打海岸，但入海口很宽阔，足足有一里格甚至更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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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斯基多·加耶戈是“维多利亚号”上的一名葡萄牙籍学徒，也是该船领航员的儿子。根据他后来的回忆，麦哲伦逐渐意识到这处呈开口状的岬角可能不仅仅是一个海湾，他说：“水道变得越来越窄，他们随后认为那是一条河流。”然后，加耶戈越说越兴奋：“舰队继续向前走，发现海水越来越深，水流湍急，那似乎是一条海峡，海水从入口处注入海湾。”麦哲伦命令舰队驶入海湾。当他们完全进入海湾时，麦哲伦发现海湾出口通向西方，这正是他所祈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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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哲伦终于发现了他苦苦寻找的海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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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力海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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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0年10月21日，阿尔沃在他的航海日志中记录了这一重大事件，他写道：“我们发现了一处类似海湾的开阔地，在入口处的右手边有一片很长的沙洲，沙洲前面的岬角被称为‘一万一千贞女角’（Cape of the Eleven Thousand Virgins）。沙洲的纬度和经度分别是52度和52.5度，距离岬角大约5里格。”他们看到了连绵起伏、长满草丛的沙丘，其海拔约130英尺。后来，一位探险家将岬角描述为“三座沙山，看上去像岛屿，却又不是岛屿”。毫无疑问，这条海峡通往某个海湾或入口。舰队沿着南美大陆海岸航行了数月之久，一直不得其门而入，如今遇到的这条宽阔的海峡恰好深入大陆内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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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到这条航道，皮加费塔顿时喜形于色。“在设定了以50分的角度向南极进发后，”他写道，“我们奇迹般地发现了一条海峡，并给它起名为‘一万一千贞女角’，因为当天恰逢‘一万一千贞女节’（the Festival of the Eleven Thousand Virgins）。”经历了无数磨难之后，摩鹿加舰队终于发现了海峡，这确实称得上是一个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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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一千贞女角”标识了麦哲伦苦苦寻找两年多的海峡入口方位。他究竟是怎样推测出海峡位置的？从那时起，这一直是个争议不断的话题。也许他听说过里斯本在探险活动结束后宣称发现了海峡，他肯定也听说过有些地图描绘过这条神话般的海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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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皮加费塔所说，麦哲伦在葡萄牙的时候曾看到过一幅地图，它描绘或暗示有一条海峡穿过南美大陆。但麦哲伦看到的是哪幅地图？“他知道朝哪个方向航行才能发现一条隐秘的海峡，”皮加费塔称，“在葡萄牙国库珍藏的地球仪上，他看到了那条海峡，而地图的制作者是优秀的航海家马丁·德·波希米亚（Martin de Boemia）。”皮加费塔所说的波希米亚其实就是马丁·贝海姆（Martin Behaim），他于1492年制造出当时最先进的地球仪（在皮加费塔最早版本的手稿中，他使用了carta一词，它既可以表示地球仪，也可以表示地图或航海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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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通常认为，麦哲伦曾向查理一世国王和他的顾问展示过贝海姆的“精美地球仪”，以说服他们支持他远航，而那条海峡就被标示在地球仪上。事实上，贝海姆所制作的地球仪或地图并没有这样的标示，只是显示了一条横贯亚洲和“赛兰岛”（Seilan）的水路而已。让地图学家感到困惑的是，地球仪把亚洲的其他岛屿放在海峡的东边。这样的描述稀奇古怪又极不准确，麦哲伦不太可能用它来说服查理一世国王相信有一条海峡横穿美洲大陆。的确，尽管皮加费塔所说的波希米亚与贝海姆名字相似，但麦哲伦不太可能见过贝海姆制作的地球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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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加费塔弄错了名字，可以说是无心之失。他极有可能将贝海姆与另一名纽伦堡地图学家约翰尼斯·施纳（Johannes Schoner）搞混了。身为数学教授的施纳制作过两幅地图，一幅完成于1515年，另一幅完成于1520年，接近麦哲伦向查理一世国王展示地图的时间。对非专业人士而言，施纳的地图与贝海姆的地图十分相似，而且施纳并没有在他的地图上签名，因此皮加费塔很容易搞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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