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7040903
古史新探 [:1707038754]
1707040904
古史新探 试论西周春秋间的宗法制度和贵族组织
1707040905
1707040906
宗法制度是中国古代维护贵族统治的一种制度。它由原始的父系家长制血缘组织，经过变质和扩大而成。这是为了适应奴隶主阶级专政的需要，用来作为巩固贵族组织，统一统治阶级力量，加强奴役人民的一种手段。
1707040907
1707040908
宗法制度不仅是当时贵族的组织制度，而且和政权机构密切结合着的。它不仅制定了贵族的组织关系，还由此确立了政治的组织关系，确定了各级族长的统治权力和相互关系。
1707040909
1707040910
按照宗法制度，周王自称天子，王位由嫡长子继承，称为天下的大宗，是同姓贵族的最高族长，又是天下政治上的共主，掌有统治天下的权力。天子的众子或者分封为诸侯，君位也由嫡长子继承，对天子为小宗，在本国为大宗，是国内同宗贵族的大族长，又是本国政治上的共主，掌有统治封国的权力。诸侯的众子或者分封为卿大夫，也由嫡长子继承，对诸侯为小宗，在本家为大宗，世袭官职，并掌有统治封邑的权力。卿大夫也还分出有“侧室”或“贰宗”。在各级贵族组织中，这些世袭的嫡长子，称为“宗子”或“宗主”，以贵族的族长身份，代表本族，掌握政权，成为各级政权的首长。
1707040911
1707040912
这种以各级族长为领导核心的宗法制度，是由父系家长制的氏族组织变质和扩大而成，很是明显。因为它把父系家长制氏族许多特征的躯壳都沿袭了下来，只要加以比较，便很清楚。
1707040913
1707040914
恩格斯分析古代希腊氏族的特征，有下列十点：（一）公共的宗教节日及举行神圣仪式来纪念一定的神的祭祀独占权。这神假定为氏族的祖先并取独特的别名以表明其地位。（二）公共墓地。（三）相互继承权。（四）当受侵害时彼此予以帮助、保护及支援的相互义务。（五）在某种场合下（特别是有关孤女或继承人的时候），在氏族内部结婚之相互权利与义务。（六）至少在若干场合下，共同财产之掌有，及自设氏族长和管账。（七）父权的血统。（八）除与女继承人结婚以外，禁止族内结婚。（九）氏族收容养子的权利。（十）选举并罢免首长的权利。再据恩格斯分析古代罗马氏族的特征来看，大体也相同，只是多了一点，就是氏族成员有用氏族名称的权利。这些不仅是古代希腊、罗马的氏族的特征，而且是父系氏族普遍存在的特征。
1707040915
1707040916
现在我们以这些父系氏族的特征，和宗法制度作比较研究。企图从这些特征的质变和发展过程中，阐明宗法制度的性质和特点，说明当时贵族组织的基本情况。
1707040917
1707040918
1707040919
1707040920
1707040921
古史新探 [:1707038755]
1707040922
古史新探 一 宗庙制度
1707040923
1707040924
祖先崇拜，产生于发展较高的氏族制阶段，相信祖先是他们的庇护者。这种宗教迷信，曾长期流行于阶级社会中，并有所发展。西周、春秋时贵族的大小宗族，都建有宗庙祭祀祖先，并作为举行重大典礼的场所。
1707040925
1707040926
周族建造宗庙，和他们建造宫室的历史一样悠久。《诗·大雅·绵》记述太王（古公亶父）迁居到岐山时开始营建的情况说：
1707040927
1707040928
乃召司空，乃召司徒，俾立室家；其绳则直，缩版以载，作庙翼翼。
1707040929
1707040930
太王在迁居到岐山后，改变住窑洞的习惯，开始建筑“室家”，同时就“作庙翼翼”。周族的习惯，庙和寝造在一起，庙造在寝的前面，这到春秋时还是如此，例如“子大叔之庙在道南，其寝在道北”（《左传·昭公十八年》），庙都是南向的，寝既在其北，也就是寝在庙后了。古人所以要把庙和活人住的寝造在一起，因为他们认为庙是历代宗主的住宅，寝是现任宗主的住宅，两者必须密切联系的。他们把死人看得和活人一样，所谓“事死如事生，礼也”（《左传·哀公十五年》），庙就是按照活人住的寝的式样造的，区别不大。《尔雅·释宫》说：“室有东西厢曰庙，无东西厢有室曰寝。”庙只是比寝多出了东西厢。因为宗庙造得和寝一样，同样可以用来住宿，甚至留宿贵宾。往往在宗庙举行重要典礼之前，地位高的主人或贵宾就留宿在宗庙里[126]。
1707040931
1707040932
1707040933
1707040934
“宗法”的“宗”，从“宀”从“示”，本义即为宗庙，“宀”是宫室的形象，“示”是其中所住神主的象征，所以《说文》说：“宗，尊，宗庙也。”《沈子簋》载：“作于 周公宗”，周公宗即是周公庙。因为古人认为庙是祖先住的宫室，常常把庙称为宫，例如鲁国的“桓宫”即桓公庙，“炀宫”即炀公庙，这类称呼很是普遍。庙也称为室，如鲁的伯禽庙称为“太室”或“世室”（《公羊传·文公十三年》和《穀梁传·文公十三年》）。庙又称为寝，如《周礼·夏官·隶仆》所谈到的五寝、小寝、大寝，都是指庙。又因为庙堂是举行大典和宣布大事的场所，如同朝廷一样，亦称为朝，庙就是由此得名的。如《 鼎》说：“王各（格）于大朝”，大朝即是太庙。
1707040935
1707040936
古代贵族以为鬼神和活人一样需要饮食，所谓“鬼犹求食”（《左传·宣公四年》），祭祀就是供给鬼神饮食。他们又以为鬼神和活人一样离不开宗族的关系，所谓“鬼神非其族类，不歆其祀”（《左传·僖公三十一年》），“神不歆非类，民不祀非族”（《左传·僖公十年》），因此奉祀祖先就成为子孙应尽之责，举行“祭礼”就成为团结本族成员的重要手段。在宗法制度下，宗子都继承其祖先的地位、权力和职司，需要向祖先报恩，也需要向祖先学习，所谓“不敢弗帅井（型）皇祖考”（见《番生簋》等），还常需要向祖先请示和报告，有所谓“告庙”，更希望得到祖先的帮助和保佑。在他们的宗教观念中，祖先必须要子孙祭祀，子孙要祖先降福，活人离不了死人，死人亦离不了活人。宗子不仅是一族之长，又是宗庙之主，所以称为“宗庙主”或“宗主”。如果宗子因放出奔，就叫“失守宗庙”（《左传·宣公十年》）；如果宗族灭亡，宗庙也就绝祀，他们认为这是最大的不孝，所谓“灭宗废祀，非孝也”（《左传·定公四年》）。
1707040937
1707040938
宗庙内安置有代表祖先的木主，叫做主。木主都保藏在石函中，叫“宗祏”（《左传·庄公十四年》）、“主祏”（《左传·昭公十八年》）或“祏”（《左传·哀公十六年》）[127]。
1707040939
1707040940
宗庙内，分建多少个“庙”，要看宗主的等级地位而定。《礼记·王制》说：
1707040941
1707040942
天子七庙，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诸侯五庙，二昭二穆与太祖之庙而五；大夫三庙，一昭一穆与太祖之庙而三；士一庙。
1707040943
1707040944
此处说“天子七庙”，也还有说“天子五庙”的。《礼记·丧服小记》说：
1707040945
1707040946
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而立四庙（注：“高祖以下，与始祖而五”）。
1707040947
1707040948
究竟天子七庙还是五庙，七庙的内容怎样，历来经学家有很多的争论。看来五庙之说比较正确，七庙乃是后来扩大的说法[128]。
1707040949
1707040950
值得注意的，当时宗庙中，除太祖外，祖先是按左昭右穆的次序排列的。就是从太祖之后，父叫昭，子叫穆，孙又叫昭，叫昭的排在左列，叫穆的排在右列，祖和孙同在一列，而父与子分开在两列。这不仅宗庙中如此排列，“公墓”上也照这样的行列埋葬。不仅死人如此，所有贵族成员群众性的活动，也按照这样的行列作次序的。《礼记·祭统》说：“是故有事于大庙，则群昭群穆咸在，而不失其伦。”又说：“凡赐爵，昭为一，穆为一，昭与昭齿，穆与穆齿。”这是说，宗族成员参加宗庙中的典礼的时候，或者赐爵的时候，都要按左昭右穆来排列次序。《礼记·大传》还说：“合族以食，序以昭缪（穆）。”这又说，宗族成员聚餐或举行酒会时，也要按照左昭右穆为次序。看来这是周族很早就有一种生活习惯[129]，李亚农同志认为这是周族的亚血族群婚制的遗迹，该是可信的。因为当时周族流行这种生活习惯，就在宗庙中采取同样的排列方式了。
1707040951
1707040952
宗庙不仅是祭祀祖先之处，重要典礼都要在这里举行，重大决定也要在这里宣布。